李莎的新著《开元霓裳楼——风时序》讲述了一个发生在盛唐长安的故事。在这个国际化的都市里,经济发达,社会开明,但人性仍然丑陋与卑劣。小说围绕金吾卫沈胜衣的命运展开,他莫名其妙地卷入了阴谋,他的清白无法自证,需要同为金吾卫的萧如海去证明。
如果说金吾卫是一份职业,那么它的核心要义就是“真”。然而,“真”到了被标榜、被证明的时刻,往往就走向了终点。小说的主题是“即使杀一人可以救千人、万人,但这一人的性命也是命啊”。抽象地评价人,似乎很容易,但如果将“人”与你所熟悉的亲朋好友联系起来,你还能做到大义凛然吗?沈胜衣的思路很清晰,杀人的理由既不是强权,也不是道义,而是法则。只不过,法则的制定者却往往是强权与道义。沈胜衣之所以蒙受痛苦与冤屈,正是因为他只相信法则,不相信强权与道义。越是要证明自己,越是被他人怀疑。当怀疑成为普遍的社会情绪时,任何证明都是无力的。
黄金东珠象征着和睦友好,它的丢失却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过,明眼人都知道,信物无论多么珍贵,都是无生命的存在。那么活生生的人,却没有得到必要的关注与爱惜,岂不是荒诞至极?尽管沈胜衣、萧如海之流没有能力去衡量“杀一人救千人、万人”与“杀千人、万人救一人”孰正义孰邪恶,但是读者却发现了李莎的良苦用心。摒弃具体的篇章字句,读者更应该觉察到李莎关注的焦点并不是小人物的命运,而是大时代的文化。大时代的文化是建立在复杂的宗法制度上的。这一宗法制度极其严格,势如千钧,绝不容许个性自由存在。换言之,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盛世,尚且如此,那么上下五千年,有几个盛世不言而喻。我们期待的盛世,并不能为我们解开命运强加于每个人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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