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纪
「我们所居住的小镇像是从山谷里偷来的,烟囱和小店铺挤挤挨挨,不带花园的小房子背靠背凑在一起,整个儿乱成一团。群山围绕我们,我们镇所在的小山一路绵延到奔宁山脉,时不时被某个农场或战后遗迹阻断一下。以前还有些旧油罐车,但政府把它们挪走了。小镇犹如一大块墨迹,街巷从中渗出,蔓延到绿色里,稳稳地向上攀升。」
出埃及
「我能怎么办?我的缝纫课老师因眼界有限而受到蒙蔽。她完全根据自己的预期和环境来分辨事物。如果你在一个特定的地点,就会期待目睹特定的事物。绵羊和山丘,大海和鱼;如果超市里有一头大象,她要么根本看不到,要么就叫一声“琼斯太太”,然后和它谈起炸鱼薯饼。但面对她们无法理解的事物时,她很可能和大多数人的反应一样。
惊慌。」
「创造是根本,欣赏不过是增补。一旦被创造出来,创造物就和创造者分离了,不需要任何辅助就已完整存在。」
利未记
民数记
「有个女人住在我们街上,她对所有人都说过,她嫁了一头猪。我问她为什么要嫁给猪,她回答我说:“等你发现他是头猪,一切就都太晚了。”」
「世界上有很多女人。
世界上有很多男人。
还有很多野兽。
如果你嫁给了野兽,该怎么办?」
申命记
「不把宇宙解释透彻,这是解释宇宙的好办法,也是让一切保持鲜活生动,而非封存在时间中的好办法。每个人讲故事的方式都不一样,只是为了提醒我们,每个人眼里的故事都是不一样的。」
约书亚
「上帝大概会宽恕并遗忘,但我母亲不会。就在我浑身发抖躺在客厅里的时候,她带了一把细齿梳子去了我房间,翻出所有信件、所有卡片、所有私人笔记,然后夜里去后院把它们烧光。教导的方式有千万种,但背叛永远是背叛,无论何时何地。她在后院烧掉的不只是那些纸张和文字。我怀疑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她的头脑里,她依然是王后,但不再是我的王后了,不再是光明正义的白王后了。墙是庇护,也是限制。墙的本质注定了墙终将倾颓。吹响自己的号角,你会看到四壁倒塌。
皇宫禁城已被洗劫一空,连塔顶都没了踪影。黑王子和亚眠人只隔一箭之遥,现如今,一颗小卵石就能砸倒一个武士。流着口水、蜷缩在长椅上的老人们会告诉你,他们的心上人曾住在何处宅邸,她的花园曾是多么生机勃勃,他们又是如何每天每天叩响她的家门,几乎踏破门槛。」
大审判
「在家的最后一个早晨,我仔仔细细铺了床,倒空了废纸篓,遛着狗走了好长一段路。她和滚木球草地里的杰克小狗跑远了。就在那时,我无法想象会有什么事降临到自己身上,而我也不在乎。那不是大审判日,只不过是另一个清晨。」
路得记
「那时候,魔法是相当重要的,所谓地界,起初就是魔圈内的占地,你用粉笔画个圈,把自己围起来,以免受自然精灵的攻击,或诸如此类的侵害。现在,这法子已经过时了,太可惜了,因为当你感到性命堪虞时,坐在魔圈里总比坐在煤气炉上要舒服得多。当然,人们会笑话你,但他们笑话的对象太多了,所以呢,没必要认为他们是针对你个人的。那有用吗?有用,因为不管你是想抵御自然精灵还是躲开某人的坏情绪,拥有个人空间总是金科玉律。那是围绕你自己的一个力场,由于我们的想象力很薄弱,就需要用魔圈这样的实体来提醒我们。」
「我有一套自己的理论,每次你做出一项重大决定,你就会分离出一部分自己,继续过另一种你原本该过的生活。有些人的气场很强,有些人能在自身之外创造出另一个迥然不同的自己。」
「我甚至不知道上帝是否存在,但我确实知道,如果上帝是你的情感偶像,那么,只有极少数人类的情感能与之媲美。我曾想过,或许有朝一日可能有同等的感情,还有一次,我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惊鸿一瞥,电光石火,却让我神思恍惚,企图窥见天地间的平衡。如果仆人们不曾气势汹汹地冲进来把我俩分离,我大概终究也会失望吧,掀翻雪白锦缎,却发现下面只是一碗汤。事已至此,可我心依然难安,我渴望有人暴烈地爱我至死不渝,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并永远站在我身边。我渴望有人毁灭我并被我毁灭。世间的情爱何其多,有人可以虚掷一生共同生活却不知道彼此的姓名。命名是艰难而耗时的大事;要一语中的,并意寓力量。否则,在狂野的夜晚,谁能把你唤回家?只有知道你名字的人才能。浪漫爱情已被稀释成平装本煽情小说,卖出了成千上万册。但它依然在某处栩栩如初,刻画于石板上。我可以漂洋过海,任由暑气逼人,我可以放弃我所拥有的一切,但绝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因为他们只想当毁灭者,却从不愿被毁灭。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与浪漫的爱情格格不入。当然也有例外,我祝他们幸福。」
「她说,那些感情都死了,那些她曾经对我有过的感情。死掉的东西,当然也有某种诱人之处。死掉的东西,你尽可虐待、篡改、重新涂上颜色。它不会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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