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的爱情本质上是与他人相关的,沙特正是将其作为“为他存在”的一个方面来探讨这一现象。爱情属于什么?
与他人的关系。他问:“爱人为什么希望被爱?”理解爱人为什么想要被爱,就是理解什么是爱。
爱人并不满足于仅仅在肉体上占有他者。爱人可能已经刻意让他者在任何时候都在身体上接近他,但如果爱人不拥有他者的意识,如果对方不选择以一种特定的方式将她的意识指向爱人,爱人就会不满意。在渴望拥有他者的意识时,爱人并不想奴役他者,他不想拥有一个激情机械地向他的方向流动的机器人,而是一个在每一刻都选择被他拥有的真正的他者。爱人想要被爱,因为他想占有他者的自由,不是作为一种被奴役的自由,因为它不再是一种自由,而是作为一种尽管被占有却仍然自由的自由,因为它不断地选择自己被占有。
对爱人来说,他者不断地重申自己愿意被占有是重要的。例如,爱人会对通过对誓言的忠诚而继续给予的爱感到不满。恋人没有安全感,要求爱情的承诺,但正如沙特指出的那样,恋人仍然会被承诺激怒,因为他们希望爱情只由他者的自由来决定。爱人甚至不想故意让他爱他,因为由他故意引起的爱是由他者的自由以外的东西决定的爱。在理想的情况下,爱人希望被一种不再自由的自由所爱,不是因为这种自由已经被奴役或被因果决定,而是因为它不断地希望自己被(爱)囚禁。
在想占有他者的过程中,爱人想成为被爱之人的“整个世界”。他想成为他者世界的意义和目的,他者的整个世界都围绕着他者的世界而被安排。爱人想成为他者的对象,但不是他对那些不爱他的人的对象,不是一个与其他对象并列的在世界中的存在,而是一个象征整个世界的神圣对象,在这个对象中,他者的自由同意失去自己。爱人希望被选为他者超越性的极限。他想成为他者超越整个世界的那个人,而不希望成为被爱之人超越的那个人。最终,爱人不想成为一个偶然的、不确定的人,不再受制于他自己不断变化的评价和那些超越他的人的评价,而是为自己承担他认为如果对方拥有的绝对的、不可超越的价值,如果别人选择爱他。
根据沙特的观点,浪漫的爱情注定要失败,因为爱人想要的是无法实现的。爱人不可能在他者保持自由的同时拥有他者的自由,因为一旦他者爱上爱人,她就体验到他是一个主体,而她自己是一个客体,面对着他的主体性。爱人想要拥有他者作为一种超越性的超越性,同时又要超越它,但在占有他者的超越性时,他将不可避免地否定它,并将其简化为一种实况性。超越永远是对实况性的超越,爱人只能作为实况性而不是作为超越性来超越他者。
在寻求占有他者的超越性时,爱人冒着被他者的超越性所占有而沦为一种实况性的风险。爱人希望他者的自由将他提升到一个绝对的价值,但他是在玩火,因为他者的自由可能会突然轻蔑或冷漠地看待他,并将他降低为其他对象中的一个对象。
重要的是要强调,爱人是他者的他者,关于爱人所说的一切也适用于他者。爱人渴望他者爱他,从而使他成为一个绝对的价值。但是,如果大他爱爱人,那只是因为她希望他使她成为一个绝对的价值。沙特倾向于将冲突视为一切人际关系的本质,冲突是不可避免的。对沙特来说,爱就是想要被爱,所以当一个人爱另一个人时,他实际上并不像他者希望他那样,想要让他者成为一个终极价值。相反,他的爱包含着想要他者使他成为一种终极价值。沙特指出,“爱是被爱的要求”。作为一种纯粹的需求,爱永远不能满足别人对它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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