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这起杀人案的当事人,默尔索却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那天海边沙子滚烫,太阳晒得他昏昏欲睡,他稀里糊涂开枪杀死了一个人。然而,人们对他的审判却似乎脱离了他本人。
默尔索的颓废,让我联想到太宰治《人间失格》里的男主人公叶藏。叶藏看似摆烂,实则清醒至极。他说“我的不幸,是因为没有拒绝的能力”,他看清了人的虚伪,又想要在这个虚伪的世界中保持自我,明知实现不了,却在内心深处依然不愿彻底放弃,因此纠结,痛苦。
而默尔索似乎是不痛苦的。妈妈死了,他搞不清楚是在昨天还是今天,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哭。有人问他愿不愿意做他的朋友,他说做不做都可以。他有一个女友,但他对她好像爱又好像不爱。他觉得他无法改变生活,而且什么样的生活都差不多,他从不希望从任何人那里得到什么,并且早已习惯于这种生活方式。
他不厌世,也不入世,他只是无所谓,有也可以,没有也可以,活着也可以,死去也可以,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活在自己的生活里。我们不想成为叶藏,却能从默尔索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时刻,只想与世无争地活着,无欲无求,而这在现实生活中有可能实现吗?作者给出了这样一个设想,也给出了答案。
默尔索的选择,看似与他人无关,可人终究是社会的人,他被社会影响,也被社会制约,随时会被卷入社会行为之中。默尔索对生活的态度,这在审判者们看来,是冷酷、是无情,是他犯下杀人案的必然。在这起案件中,人们对默尔索的审判不取决于那件命案的客观事实本身,而是取决于人们如何看待他这个人,取决于人们对他的生活方式,甚至生活趣味的看法,实际上也就是取决于某种观念与意识形态。
最后,审判者们以法兰西人民的名义,给予默尔索斩首示众的处决,这便是这场设想实验最后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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