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夕节的时候我突发奇想,开始阅读了一本名为《窄门》的书。然而,在过去的两周里,我只看完了两章。直到九月初我乘坐12小时的飞机去西海岸找朋友的时候,才终于将这本书读完。那是一次廉价航空的旅行,飞机内充满了嗡嗡的轰鸣声,以及一种特有的令人不愉快的腥味。我趴在小桌板上,费力地读着......
故事中的阿莉莎和杰罗姆在上学的缘故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在经过了长时间的书信往来后,这次见面并没有什么意外,只是充满了尴尬和无话可说(就像《霍乱时期的爱情》中的费尔明娜)。他们在信中不断地赞美对方,将对方和这段感情上升到崇高的高度,将一切的崇高、爱意和牵挂都倾注在这段感情和对方身上。然而,爱情在见面、具象化的瞬间崩塌了,阿里莎说:“奥尔谢的散步在凄凉中落幕了,尤其是我们的手,各自松开,又无望地垂落下来。这让我悲痛欲绝。最令我伤心的不是你松开了握着我的手,而是我感觉到自己的手在你手中并不舒服,即便你不松开,我也会松开。”
这是本书中最让我深受触动的一段。在这之前,阿丽莎对杰罗姆的爱充满了牺牲和成全他人的崇高。然而,在这之后,他们的爱情转向了宗教和苦修。有时候,我觉得这种爱情似乎是至洁、纯粹的,远离了现代人们的爱情生活。但是,纪德在书中的真诚自我剖析使我感受到了人类情感中超脱时间、亘古不变的相似与连续。
我琢磨不透,在爱情的每一个瞬间里,我们究竟是在追求什么?是爱的过程吗?是具体的人吗?还是爱的进展或者爱情本身带来的品质呢?(我觉得可能会随着不同阶段而变化吧)。但是,爱情总是和某种性质相关联的,比如幸福、责任以及灵魂的美德,似乎总是和爱的感觉紧密相连。我们是否对爱情寄予了太多的期望?是否在这个彼此独立的世界中,对对方的需求太高了?我们既不能同步地发展,也不能将爱升华为灵魂伴侣或责任的共同体。那么,能够维系的是不是只有更具体、更加肉体的爱呢?
在夏天结束之前的最炎热时刻,我和前女友一起去河边散步,象征性地告别过去的一切。我曾多次想象着这一幕会是什么样子,但它平淡无奇地发生了,带着一些奇怪的失落(虽然我觉得她对我也是一样)。这是因为她已经开始谈恋爱了吗?还是因为她说了一些让我感到截然不同的话?那是一种无意义的在冰面上滑行的感觉。我们彼此之间只是毫无意义地表达着自己的感受和叙述琐事。这些司空见惯的情感宣泄无法触及到任何深层次的东西,也没有任何共鸣。但是,在这些语气、神态、内容和丧气之中,我感受到了分手前每一次对话的氛围,这让我感到恶心。
我们从家里走过桥,到达费城的美术馆,再走到河边,最后绕道回学校。到中途的时候,我开始觉得我们已经成为了截然不同的人。这种不同似乎早在分开之前就已经显现出来,但在每一次回忆中我都忽略了它,将那些已经失真的瞬间美化。在一个人的日子里,我在脑海中构建了一个对她的形象,一个集合了她所有我喜欢品质的意想形象。有时候,它告诉我这样做是不正确的,告诉我她会如何想,什么是真诚,什么又是虚荣。这就像杰罗姆所做的“忠于她对我的看法”一样。
然而,在接触现实后,这种意像破碎了。明亮的阳光只是炎热的天气,相遇只是碰巧的运气,情投意合只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的走进内心,亲昵只是还没有独立的小孩子依赖的举动。这一切都太平凡、太普通了,而我们又太过自傲。
然而,爱情是超越一切的,它能够改变我们。突然间,我觉得具体的人并不那么重要了,因为我们追求的是美好的东西,而不仅仅是一个人。
2023年9月4日-10月30日 在床上和返程的火车上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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