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记诅咒一笑

艾芜是一位出色的作家，他的短篇小说在水平上不逊于许多民国名家，甚至更胜一筹。尽管他的作品数量较少，除了《南行记》没有其他杰作。其中，《我诅咒你那么一笑》堪称世界级的大作，让人联想到巴别尔，但绝不是模仿。相反，它展现了中国式的巴别尔，疯狂而残酷。作品描写了欧洲人、旅行者和乡野人之间的对话，这些对话中穿插着中文和英文，但并非为了装出洋气，而是充满了戏剧张力。

艾芜的作品兼具疯狂和道德力量，呈现出复杂的人性。尽管有很多独白，却没有一丝谎言和夸大之词，抒情真挚。明明是在写彻底的无能为力，却没有一点牢骚和软弱之感。

《人生哲学的一课》、《山峡中》和《松岭上》是他的一系列作品中的杰作。这些作品中的对话写得太出色了，展现了建国前山野里的中国人所具有的邪气和破坏力。这种表现似乎只有艾芜用最原汁原味的方式才展现出来，既不是文化人的艺术化，也不是历史的抽象，更不是当代作家的魔幻化。他的原创性真是夸张！当然，艾芜笔下的自己也非常有趣，他不断地描写自己的着急和窘迫，但却从不困顿和停留，而是继续前行。他所描写的自己观察他人，倾听他人，接纳他人，与他人发生冲突，并陷入危险之中。这个自己是赤贫的，狡诈的，但却能承载小说的道德视角，尽管从未进行过一句说教。他只表达了一些发自内心的感受。这些感受也许会引发读者的说教欲望，但艾芜的这本小说恰恰是在写一个无需说教的道德，一个无需说教的生命。

而《洋官与鸡》和《我们的友人》则以描写他人的生活为主题，由于缺乏互动性，这些作品相较之下就较为弱势。艾芜擅长的并非旁观，而是描述人与人之间的互动过程。如果他所写的“我”只是就会给人一种无用的感觉。艾芜虽然并非重要的作家，但他的几篇优秀的小说使他独树一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