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月城的惨剧》是一部让人期待已久的小说,读完后我深感过瘾。小说的欧式风格不仅是对迪克森·卡尔的致敬,同时也融合了日式本格推理和欧洲城堡传说的特点,使得作品独具一格。
小说中连续发生的四起案件中,前两起是本书的精华。由于本书出版已有二十年,也被视为一部经典之作,因此锁定凶犯并不困难。例如,在第一起案件中,头部和身体被分离,所有可以用来确认身份的信息都被抹去,而且双胞胎姐妹又非常相似。熟悉斩首案件的读者能够直觉地察觉到身份互换的可能。身份互换是在头部和身体分离的基础上进行的,因此通过查验牙齿确定身份的做法反而进一步加深了我对身份问题的怀疑。我之所以能如此顺利地凭借直觉推理出这一点,完全是因为这部小说早已成为经典,而不是因为我聪明。事实上,早在五年前,加贺美雅之在《凶人馆事件》中总结道:“关键在于斩首的理由。凶手为何要砍下不木和杂贺的脑袋。”推理小说中也提到过几种斩首的理由,比如为了隐瞒尸体的身份,或者为了方便搬运尸体等等。在大量斩首小说的影响下,读者很容易就能揭穿加贺美雅之的小伎俩。
第二起案件也是如此,凶手的行动过于不可理喻,几乎将“我是凶手”写在了脸上。他是最有可能犯案的人。总而言之,两起案件的凶手并不难猜。
然而,我想说的是,这部书的谜题并不简单。《双月城》的精髓并不在于锁定凶手,而在于极其精美华丽的建筑手法。这种手法与传说、乃至于欧洲贵族秘辛相结合,使得小说让人瞠目结舌。在第一起案件中,你知道头部属于妹妹,身体属于姐姐,那么谁布置了案发现场呢?如果是姐姐自杀的话,如何完成自杀呢?如果是第三人作案,他又是如何离开案发现场的呢?第二起案件也是如此,叙述者“我”是案发现场的第一见证人,又将凶犯和杀人现场一起反锁在楼中,这意味着虽然凶犯有第二次进入案发现场并独处时间,但案发现场依然是一个密室,其手法仍然是未知的。因此,即使小说为你揭示了早已猜到的凶手,当揭晓犯案手法时,你依旧会被这华丽而又古老的建筑诡计震撼到。双月城竟然是一个斩首台,充满阴谋与暗杀,浑然不可测的夜空中,一把利刃轻轻敲击着你的窗户……当这些诡计被揭露,关于双月城的真相浮出水面时,小说的氛围也变得无与伦比。
建筑类诡计的核心永远是建筑本身。小说在完善手法的设计之外,必须突显建筑的设计、特色,以及建筑背后的故事。最后,侦探放弃审判发生在双月城的案件,默默退出,小说以仰视的目光展现了宏伟而神秘的双月城,不仅仅是出于伦理道德的考虑,至少在我的阅读体验中,它与《东方快车》的处理方式迥然不同。它反映的是小说对建筑本身的敬重,它是小说真正核心——建筑的让步和退却。无论是背叛、阴谋、凶杀还是复仇,所有这些都是建筑个性的一部分。我更认为伯特兰是在尊重多年的挚友、爱女之心的同时,也在尊重双月城。双月城内蕴藏着莱因哈特的自私和肮脏,外部的道德审判不应该触及它。
通过这样深入的阐述,我们更能理解《双月城的惨剧》作为一部建筑谜题的独特魅力,也更能体味到其中蕴含的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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