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ilt Milk: A Reminder That We're Never Constant"

在读这本书之前，我先读到了Chico的一句名言：“Tudo é vário, temporário, efêmero, nunca somos, sempre estamos”。虽然引用者指出这句话来自于这本书，但由于我在飞行途中用英文翻译快速阅读了该书，因此我没能立刻找到这句话的出处。但是，正如该书所表达的那样，“我们从无永恒，我们仅有此时”。

“Leite derramado”是一本非常有力的小说。即便忽略了社会意义上的讽刺南部白种巴西人的保守和歧视，该小说仍涵盖有关生死、记忆、爱情、家族以及阿尔兹海默症等多个层面。而仅仅将一个隐形种族主义者、有瘾症、着迷于读书并具备高傲，疯疯癫癫的百岁老头用批判性的视角写成一个可以引起读者情感投入的主角已经是一大文学成就了。

Chico的叙事手法非常巧妙。尽管这是一本结构紧凑的实验小说，但它并不会打破叙事常规。叙事完全跟随主人公的认知逻辑，类似于意识流的描述，但是小说中的意识是极度混乱的。过去和现在同时发生，互相干扰，甚至一些角色具有kieslowski电影里的“双重性”。此外，主角的梦境和幻想也交杂其中，使所有情节都是虚幻的，但它们也都可能真实发生。读这本书就像在拼图一样，需要逐渐拼凑所有情节，讲述六代人的人生故事，同时融入一部家庭视角的巴西近现代史。尽管Carlos Diegues的“O grande circo místico”用了类似的写法，但Chico的处理方式更加巧妙。

我个人最喜欢的处理方式是，小说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有回调的出现。这使所有情节都变得更加厚重，例如各种地点和场景的再现（比如吸毒的桥段），以及每一个不合理的片段都能找到它真实的位置。

“Leite derramado”的书名指的是主角对他妻子的最后印象。他凄惨的妻子挤奶的场景成为主角“美好生活”的终结。这样的书名或多或少让人感受到对旧时代精英主义和种族歧视的怀旧之情，但却未必真是这样。隐含眷恋旧时代的人最终已经逐渐离世，而他自己死在他所眷恋的时代的曾曾曾祖父的眼中，他是一个葡萄牙将军。即使他所眷恋的人和时代早已过去，他们的子孙却拥有普遍的巴西面孔。这可能是Chico想表达的核心。

同时，社会普遍化又是该小说的私人化体现。正如该书所启发我的那首歌曲“O Velho Francisco”（“老弗朗西斯科”）一样，没有Chico的影子的主角是不现实的。作者出生在一家纯正的东南部精英家庭，主角Eulálio则是他的自我投射。在该小说中，Chico对自己的良心进行了一次忏悔之旅，摧毁了自己家族式的精英家庭，使之变成了普通家庭。这或许也反映了作者长着一张普遍的巴西面孔，这样的“巴西面孔”才能代表“Somos”（“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