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到夏天》一路向夏: 小说之路

在现代，小说的写作和阅读已经变得越来越有层次和深度。小说不再只是简单地讲述一个故事，而是成为经验的交流和对接的媒介。因此，小说的题材可以是任何经验，因为经验是无法反驳的，它是再自然不过的存在。只要你的经验足够独特并能引起读者共鸣，你写的内容就是有立场和意义的。

这种以经验为导向的写作和阅读，导致了一种"主义"阅读的存在。不论是女性主义、少数民族、移民、跨性别等写作和阅读者，都不反对给自己的作品加上这些标签，因为这些标签代表着他们的价值和集结号。

今天的小说很难再像契诃夫的时代那样，把农民当作普通人来写。现在的写作更多地是把人当作农民、女性、移民或者同性恋来写。"要爱具体的人，不要爱抽象的人"，这正是现代阅读的写照。

对于我这样还停留在旧时代的小说读者来说，现在是一个让人无所适从的时代。多元主义成了一种政治正确。只要你读小说，你好像就有义务去了解地球上一个小角落里的一个女人或者任何一个人，去了解他们的生活和故事。这成了你阅读的伦理。尽管这种正确是很严肃的，但却有一些令人无趣和不自在的感觉。我对这种感觉感到厌烦。

从当代小说的阅读中，我感受不到太多的乐趣。因为当代小说的存在本身就不是为了带来乐趣。它有着一种认知的义务。如果你是女性，你有义务读女性主义小说；如果你是男性，你更有义务读女性主义小说。总之，你不能逃脱这种义务。这是令人可怕的。

我怀念那个已经逝去的古典小说阅读时代。那时，小说还是一种语言艺术，它的写作和阅读还没有被各种主义定义。那时，小说还可以写一些抽象的忧郁或乐观。然而在今天，这种"抽象"被视为一种男性中心的文化霸权主义。契诃夫也被新新人类定义为"渣男"。

我不认为当代小说的这种强调经验而削弱语言的路线会有什么前途。小说的魅力在于其语言的表达和创造力，而不仅仅是经验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