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艽野尘梦》讲述了作者陈渠珍从1909年至1912年从军入藏到返回家乡之间所经历的传奇故事。陈渠珍在英军入侵西藏后从军入藏,一路上详实记录了沿途的所见所闻、风土人情、地理文化等等,可谓是晚清藏地的百科全书。
入藏后,陈渠珍在现今昌都、林芝一带作战,一度被俘、几次陷入绝境,但最终化险为夷。他在藏地结识了英勇赤忱的康巴少女西原,开启了一段更为传奇的爱情故事。
国民革命的浪潮兴起后,整个藏地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中,陈渠珍为了避祸决心取道可可西里由无人区前往青海,再从西宁返回湖南。全书的后半部分也就此开启惨烈的横穿无人区的故事,中途经历了无数死伤和难以想象的人相食,最终成功抵达了西宁。而西原却在兰州最终因病去世,陈渠珍写至此处,伤痛不已,戛然搁笔。
读完《艽野尘梦》,让人百味杂陈。百年前的藏地风貌扑面而来,不得不佩服陈渠珍宛如个旅行博主一般的认真态度,对于未知事物都喜欢探究,并且非常细致地记录。
在那个时代,藏地还是奴隶社会,最底层的乌拉被作者和其他人都视为类似于马、骡子的牲口,让人深思。
全书中有很多关于死亡的故事,包括因贪图财富、名声、利益而突然死亡的人,读后令人唏嘘不已,尤其是在无人区冻死、饿死、病死,被野兽攻击致死,以及因互相怀疑而互相残杀乃至同类相食而死。这本书让人见识到人性最恶劣的一面,让人久久难以忘怀。
最后谈到主角陈渠珍的思考。他为了保护自己不遗余力地采取行动,但全文读下来后,还是难以忽视他性格中令人讨厌的一面。从本质上讲,他是那种以仁义道德来欺骗自己并标榜于世的伪君子,他犹豫不决,二心摇摆,但在面临影响自己利益的时候,又会毫不犹豫。他身边的任何人都会不知不觉地陷入他所设下的陷阱中,面对整体大局,他犹豫不决,在面临死亡威胁时,他会不择手段地挣扎求生,这也是他最终能活下来的原因。对于这样的人,很难做出中肯的评价,只能说他确实是一个充满血肉之躯的人,他既有狡猾,也有自以为是的坚守,他具有人格魅力,同时也有令人极度厌恶的人性缺陷。他果断的行动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很难期望这样的人能对他人伸出援手。
全书唯一的亮点大概就是西原了,她始终是美好的。尽管经历了无数的杀伐和危险,她最终在自己纯洁的梦中去世,对她来说,这可能就是美满的结局。她最后对陈渠珍说:“万里从君,相期终始,不图病入膏肓,中道永诀。然君幸获济,我死亦瞑目矣。今家书旦晚可至,愿君归途珍重”,让人不禁感动落泪。
《艽野尘梦》实际上是西原在尘世间的一段迷梦,在梦醒之后,她也将踏上回归雪域高原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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