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鸡尾酒与生化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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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赵艺恩/2023/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这也许是一本还算典型的女权小说集。其中大多故事写得很抽象,作者似乎在玩欲盖弥彰的手法。但也确实有一篇故事性极强的《刀,重叠的刀》,调节口味。
重点色鲜明的书封
首先是《邀请》。写法上淡化情节性,加入大量个人心理的倾泻。有些意识流的感觉,少了些趣味性。相对地也增添了代入感。尤其是对女性读者而言,想必在其中多少会产生点共鸣。传统东亚社会和家庭中,女性的个人想法往往不受重视。书中的父母亲、医生、男友等人,无论有意或无意,无一不是在对一个独立人格的想法进行无视甚至是践踏。所以,如鲠在喉,这鲠是鱼刺,更是东亚女性饱经践踏最终无法说出口的“自我”。至于结局,书中的主人公终于在漫长的人生中完成了对自我的重塑,反对PUA,寻回自我。
《邀请》
接着是《爱,鸡尾酒与行尸走肉》。在我看来,这篇小说充满了荒诞主义,也是对父权家庭赤裸裸的抨击。导致丧尸爆发的原因居然是荒诞的蛇酒。酒这个元素,在我看来就有对韩国男权社会下酒文化的嘲讽。酒麻醉了神经,酒后的男性,只尊崇本能去行事,这与变成丧尸只知道咬人的父亲何异。这一点嘲讽意味十足。更荒诞的是最后解决这场由荒诞原因引发的生化危机的办法居然是更荒诞的巫俗仪式。这样的结局多少有点哭笑不得。蛇酒就算是封建遗留的痼疾,没想到的是更加古老的巫俗文化居然能在现代化的今天处理科学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当然,其中母亲的转化可以让我们感受到,很多家庭中的女性其实都可以脱离男性,只是她们已经习惯依附,害怕脱离,这何尝不是男权社会几千年迫害之下的悲剧呢。总之,这一篇小说更让我喜欢,荒诞的结局下是可悲的心酸。如果在其中注入更多的喜剧性情节,我个人觉得表现性会更好。
《爱,鸡尾酒与行尸走肉》
再是《湿地的爱情》。抽象的情感推动着情节的发展。全篇似乎在写一份凄美的爱情,但我又总觉得有种欲望在吞噬一切。水的欲望,林的欲望,地产商的欲望……欲望推动着世界,也吞噬着一切。至于结局,又给了我一种“世界是否当为我所取”的思考。如果世界不能满足我的欲望,这世界的存在又有何必要呢。个人主义的思想不自然地流出,理智与道德告诉我不该是这样,但于个人生命的意义而言,确实如此吧。当然,隐隐地,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主题也可以去解读结局。
《湿地的爱情》
最后的《刀,重叠的刀》,是四篇小说中情节性最突出的一篇。读了开头第一页,我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三个字:宿命论。当然,如果抛去宿命论去思考这一切的源头究竟在何处,我们就会不禁陷入“蛋生鸡,鸡生蛋”的无限循环当中,最后只能得到一声“命中该有”的无奈叹息。可是我又会控制不住地去思考,真的是命中该有吗?当然不是,时空穿梭的戏码我至今都未在现实中看到过。所以我能想到的它所对应的现实意义是“罪恶感”。我们每个人都会有罪恶感,也都会因为罪恶感而做一些事。文中的穿越是否存在?所有的一切是否真实?它是否只存在于母亲的想象中?是否仅仅是因为母亲的罪恶感而把我看成了死者?这些我们无法得知,我只知道要想打破这个轮回,只能与自己和解。我与自己和解,不生活在厌恨之中;母亲与自己和解,不生活在自责之中;父亲与自己和解,不生活在憾悔之中。那么,所有的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
《刀,重叠的刀》
但这仅仅是我的思考,我想作者的想法应该藏在那一句话里,“父亲总归会杀了母亲,而我,也总归会杀了他。”前半句对应《鸡尾酒》,父权杀死了女性思想;后半句对应《邀请》,想要从社会与家庭的思想压迫中走出的希望。也许这本书的故事排序可以做点调整,由《刀,重叠的刀》开端,再到《鸡尾酒》的反父权,接下来是《邀请》的自我觉醒,最后变成《湿地的爱情》的若不能如愿,倒不如毁灭的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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