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到夏天》"夏天的故事：文字女巫菲奥娜·基德曼的旅程"

近年来，“女性主义”议题大热，无论是日本的上野千鹤子、加拿大的玛格丽特·阿特伍德、英国《暮色详尽》的作者戴安娜·阿西尔等，她们书写自己的人生经历，关注不同时代人类的生存状态。被称为“新西兰的艾丽丝·门罗”的83岁的女作家菲奥娜·基德曼，出版三十多部作品获得多个国际奖项。

阅读菲奥娜·基德曼的短篇故事集《一路到夏天》，虽然故事都是聚焦20世纪新西兰女性的小镇生活，按照爱情的四个阶段书写男女在感情和生活的洪流中一路蜿蜒，在浪漫中痛苦相撞，在孤独中挖掘更深邃的人生意义。阅读菲奥娜·基德曼，就是阅读所有人类共同的命运。

迂回、渴望、迷途和本色，这四个篇章中，她写出了爱情中令人痛苦的秘密。菲奥娜·基德曼有一种天赋就是能够用温情的话语去寻觅到日常生活中那意味深长的时刻，而结尾又是以一种优美的姿势定格，包容涵盖了整个故事，同时又是一种超越和提升，仿佛把盛满红酒的杯子掷向空中，所有人都在等待那一声脆响。

译者说菲奥娜·基德曼在讲述这些故事时，“不在小说里做评判，不会为女性划定唯一正确的路。她只是呈现，只细致入微地刻画女性的一生或片刻”。我喜欢译者所说的“片刻”。80岁的菲奥娜·基德曼无论是塑造14岁春心萌动的少女、中年女性稳定生活突然遭遇变动的困惑与愤懑，包括始乱终弃的男子再次去见前妻时候的自以为是和莫名失落，都紧紧抓住了人物内心的张力，他们会为一种迫切的欲望勇敢前冲，但也会在灾难性的后果中改变自己重新回归生活的平衡。

所以在阅读菲奥娜·基德曼的短篇小说集，更会融入多样性的人物与故事情节中，在不同的片段中寻找到自己曾经活着的那份鲜活。14岁那年的天上的月亮“像是飘在天上，一时停下，一时浮起，在夜空中缓缓流淌”，在《红河谷》的歌声中，女孩会直接挪到了亲爱的人的身边。菲奥娜·基德曼写爱情的悸动，但在这个长大的女孩再次回眸之时，14岁那年的爱恋已经变成了温柔的微风吹拂而过，举重若轻的结尾，主人公没有沉溺在这段注定不能在一起的爱情，而是选择了走出去。

如果一开始看其中的故事，会被一层忧伤笼罩。养蜂女孩因为父母的阻拦不能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离婚多年的前妻能够在前夫面前大方交谈挑选试穿衣服，她们都已经“走了出来”，所以故事的内核是苦涩的核桃包裹着厚厚坚硬的内核。书中最长的一篇小说《心里的一根针》主人公埃斯梅，作者在前面数万字的描述中让人难以共情这个人物的行为，但最后二百字的急转直下，才让埃斯梅的一生苦难被摆在了明面上，她的母亲竭尽全力想弥补她，但伤痛从未治愈，最终她选择离开。结尾躺在床上的她心里的那根针扎在那里，伤痛永远在。面对来和解的儿子，她也保持缄默。但“她心中涌起一阵旧日的幸福”。

在无声的结尾中，会让人想起新西兰知名导演简·坎皮恩的电影《钢琴课》里那被放在海底的琴，深深的海底埋藏着巨大的沉默，但内心重建后的乐符震耳欲聋。

能够写下这么多兴趣盎然的短篇小说，能写下那些富有诗意让人浮想联翩的语句，能塑造这么多个性多样，正视内心真实自我的主人公，菲奥娜·基德曼让人赞叹。她用文字共同书写张望，用一种叫爱的丝线穿过词语连缀起来，在夏日微风中发出叮咚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