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环物语》用物语为题,说了些日常小故事,圆环是地名,是舞台设计,也是故事里这一些人背后纠缠在一起的关系。不过每一段明着的暗着的关系,都如同剧中的电视剧《雾非雾》一样,内核是狗血剧。一些对话很好,转折只需一句,被动与主动就调换。而后对人物的感情也随着变化。《水中之书》由十分现实的场景与矛盾,渐入到奇幻的故事。故事的变化带来悬疑,让人欲知后事。一切揭示之后,整个故事又像水中之书,由实而虚,消散。不过,回头一想,后面好看的故事又似乎离奇好看,大于了寓意。寓意其实不深。《宝岛一村》第一幕,第三幕回乡段落,最为触动,有种离奇的真实的冲击。第二幕与第三幕部分,就有感较为俗套的剧情设计。不过文本为文本,能够想象舞台上演出逐渐推进累积,人物各自性格和形象成立之后,某种沧桑感。《如影随行》逐渐悬疑推动到最后的反转,让角色眷恋世界,这样的弥留也让读者有些怅然。不过文本表现或许因对话太过普通(白话)的原因,不是太够深刻。逐渐发觉赖声川对舞台的运用,每部剧都有变化,也在想法制造一些新形式,比如这里的灵魂。所以感觉他的话剧是剧场表现比文本更佳。《在那遥远的星球,一粒沙》科幻的梦幻浪漫,另一种《水中之书》,这是星星之书。结尾用消失,来补足因爱而神经的不可能现实,一种浪漫的可能。有喜剧加入,不过剧本里看不笑,需要剧场的演绎。《暗恋桃花源》看官摄版剧时曾感动于两段故事,不论是喜剧的理想,还是悲剧的重逢。真可算是赖导前期的巅峰。不仅带有后设元素,还原出一种剧场创作,有抽离。而又很快能让人又进入戏剧中。看官摄版的中途,就发觉悲剧的“暗恋”其实是喜剧,恋人能再见。喜剧的桃花源其实是悲剧,因为乌托邦梦会破。如此对照起来,这是一场很好的悲喜剧(以前我不认同这个词,但这个剧可以)。《红色的天空》可以看作是《宝岛一村》的番外或者袖珍版。老人间的对话很有趣味。《十三角关系》看的台版官摄,其讽刺趣味是这一辑话剧之最,也是在台湾才能这么写。《如梦之梦》起始,是一个类似博尔赫斯会写的东方故事,一个人在梦中逃离,死亡之于现实的庄如梦就不再可怕。剧本很长,结构来看分为前后两天或同天上下场,上下有种对应的结构。上场为五号病人临终叙述自己的故事,故事第一天,讲一个不是自己故事的梦。下场为顾香兰临终叙述自己故事,而起始也是一个非本人经历的梦,而两个梦都是故事的人物经历的对照。五号病人的固执追寻,发现了顾香兰的秘密,回顾顾香兰的故事,又给他带来了离开的解脱和勇气。也可以说这是一个关于死亡的故事,关于在不美满的人生下,接受自我死亡的话剧。人生起伏跌宕,不如意与意外在剧里似乎更戏剧,但对应现实每个人,也不会有完美人生。因此如何在不完美中坦然面对?没有庄如梦的可以潜逃到梦里的能力,真实的人,在别人(一生中遇到的人里)那里寻找到自我解脱,这是一个梦抵达一个梦最后才能走出连环梦的剧本结构所启示。每一个坐在环形剧场里的观众,是在听导演和演员的故事,他们也如同五号病人和医生一样,在聆听,因为聆听,而给故事里的人一种宽慰,因为聆听,聆听者也会参与故事且故事参与自己而带来更多的人生,或会给自己一种对生命和死亡的解释。
第一辑的剧本看完,其实很明显能感觉,赖声川的话剧,在舞台的表现一定更甚于看剧本。或许和他的即兴剧场创作方式有关。而与另一种文学家式的剧作家不同,他们的剧本阅读也会带来极大甚至更甚于舞台的冲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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