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上的文字是固定的,死的。而地下出土的东西都是活的,第一手的和多样性的。”
除了作家以外,沈从文还是一位历史文物研究家。关于从文先生半路转行,源自于周总理出国访问期间,在参观到别的国家的服装博物馆,周总理想到我国拥有着悠久历史,服饰文化应当是更为丰富的,是不是也能有系统的书籍,可以作为礼品赠送。时任文化部副部长的齐燕铭向周总理推荐了沈从文。
沈从文年轻时就对文物、历史颇有兴趣,然而编著一部服饰史谈何容易,大名鼎鼎的作家、大学教授就这么到了历史博物馆陈列室,从说明员开始学,与千千万万文物接触,从文先生与王㐨先生的初次见面也在这里。那时候,王㐨还是个参加朝鲜战争回来的士兵,在故宫的一个展柜前,沈从文解答了王㐨许多问题,一晃就是两个小时。也是这次相遇,一颗种子在王㐨心里埋下然后发芽,若干年后,王㐨成为沈从文后半生最得力的助手,也成为一位考古学家,主持修复了中国首件金缕玉衣等。
著《中国古代服饰研究》一书,在这个过程中,阻碍颇多,尤以文革为最。这期间沈从文先生的态度是不去诉苦、清醒豁达。大概汪曾祺的文笔之间的恬淡与他的师父不无关系。原定服饰研究编写十部。然而突如其来的变故,送上去的样稿因齐燕铭挨批,不知去向没了下文。
沈从文却没有一蹶不振,他依旧笔耕不辍,只为了当初对周总理的承诺。随着王㐨和王亚蓉的先后加入,《中国古代服饰研究》兜兜转转出版了,周总理却没等到书籍出版,溘然长逝。沈从文含泪将第一本样书签名赠送给了邓颖超,以感念周恩来总理对《中国古代服饰研究》的关怀。
在这本书中,除了追念沈从文先生,更多的是对纺织考古工作的成果展示与传承。原来博物馆里展出的丝织品背后,有这样一群专业人士夜以继日的攻克技术难题,只为一现过往服饰文化的辉煌。长沙马王堆汉墓、殷墟妇好墓、满城汉墓、南越王墓、法门寺地宫……都有他们的身影。他们不爱夸耀自己,更不愿接受过多的采访。沈从文过世时,王㐨和王亚蓉便互相约定,只做工作,不谈、不写先生。专心做研究,随着一代人的逝去,总要有人记录下来这些奋斗过的身影,以启发更多的人加入其中,于是有了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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