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载2014年10月9日《巴黎评论》网站,原名《如何赢得诺奖——对瑞典文学院颁奖词的文本细读》,作者:丹·皮彭布林(DanPiepenbring),编译:简体中文版《巴黎评论》编辑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未经许可,请勿转载。
今天读到有关帕特里克·莫迪亚诺的新闻时(本文写于2014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奖结果公布之日——译者注),我震惊于诺贝尔基金会平淡无奇的颁奖词:“他用记忆的艺术唤起最难以把握的人类命运,并揭示了占领时期的生活世界。”(fortheartofmemorywithwhichhehasevokedthemostungraspablehumandestiniesanduncoveredthelife-worldoftheoccupation.)它具有那种夸张的书封简介的所有特征,其中之一就是,会有一位大胆且目光锐利的小说家在阐明现在,或者有一位澄澈、独特的诗人在言说不可言说之物。(如果我们的书封简介可信的话,如今似乎很少有诗人言说可言说之物了。)
让我们来拆解这段颁奖词,从所谓“记忆的艺术”开始;对我来说,它似乎并不是一门艺术。(这样的设想会让人想起一句陈词滥调般的老年妙语:“等着吧,会有你开始频频忘事的时候!”)即便它真的是艺术,它又真的是莫迪亚诺“唤起”的艺术吗应该是由他的作品唤起的吧。如果他只是坐在办公桌前沉浸在回忆中,除了自己的叹息,他不会唤起更多的情绪。那么,人真的能“唤起”某种命运吗既然被唤起了,那这个命运是否还“难以把握”,更何况是最难以把握的呢谁说一种命运比另一种命运更容易把握(“他命定要成为一名儿科足病医生——他对此看得一清二楚。”)然后是“生活世界”(life-world)这个模糊的概念,这听起来像是海德格尔的东西——用“生活”或“世界”不是就表达得够清楚了么谈论“生活世界”会暗示出它的消极面,即“死亡世界”,而尽管我们尽了最大努力,这个世界还从未被揭示过。
起草这些颁奖词必定是一项费时费力且毫无乐趣的工作。至少,这段颁奖词读起来像是评选委员会在绕弯子;在“难以把握”之前加上“最”,光是这一选择可能就要引发数小时的辩论吧。但这又是为了什么呢最终的结果可以适用于任何人。在最宽泛的意义上,不仅每个作家,而且历史上的每个人都曾练习过记忆的艺术,以唤起命运并揭示生活世界。
瑞典文学院有超过一个世纪的历史需要应付——他们的颁奖词都已被记录在案,他们或许对过度依赖可预期的、陈腐的形容词秉持着谨慎态度。当然,他们有理由担心:因为如果你读完了所有这些颁奖词,你就会发现某些特定模式。任何有志于成为诺贝尔奖得主的人都应该注意一下——这些很可能是获胜的关键。
首先,要有理想主义(idealism):它无处不在。当阿尔弗雷德·诺贝尔于1895年设立该奖项时,他的遗嘱规定评委应该选择一个“在某一理想方向创作出最杰出作品”的作家——一个模糊的规定,瑞典文学院已经稍微偏离了这一规定。然而,一开始的时候,理想主义是命令之所在,这导致了一些重复的颁奖词。1901年,他们如此嘉许首位诺奖得主苏利·普吕多姆:“特别认可他的诗歌作品,它们表现出高尚的理想主义、艺术完美和罕见的心灵与智力的结合。”仅仅八年之后的1909年,塞尔玛·拉格洛夫因其作品中“高尚的理想主义、生动的想象力和精神感知”而获奖。1915年,罗曼·罗兰获奖,“以作为对其文学作品中的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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