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鱼市与深夜书桌》清晨与深夜：寻常生活中的两个世界

“小隐于野，大隐于市。”放之四海，菜市场大概是最能展现地方特色、最有烟火气的地方。在一座城市里，菜市场让人最能感受到生活的热闹与美丽。古龙曾写道：“如果一个人走投无路，想寻找短见，就放他去菜市场。”虽然人世间或许有许多失去活下去的愿望，但绝不会有人在菜市场寻短见。穷途末路的人走进菜市场，热闹的市井气息会冲散他们的忧虑，重燃他们的勇气。汪曾祺在《食道旧寻》中也提到过：“到了新的地方，有些人喜欢逛百货公司，有些人喜欢逛书店，而我则喜欢去菜市场。看看新鲜的鸡鸭、鲜美的鱼菜，碧绿的黄瓜，通红的辣椒。那里人来人往，挤挤挨挨，让人感受到生命的乐趣。”

林楷伦，1986 年出生，是一个参与“想象朋友协作会”的鱼贩。他是古龙文学奖 2020 年最佳短篇小说一等奖得主，也是时报文学奖 2021 年二等奖、台北文学奖以及台中文学奖的得主。他的首部作品《清晨鱼市与深夜书桌》是台湾的第一本真人实景关于鱼贩的记述。作者的祖辈都是卖鱼的，他的祖父会告诫他要好好读书。在父亲把家产都输在赌博里之后，他对正在读研究生的儿子说：“别读书了，回来跟我卖鱼。”市场里的人们常常问他：“你这样博学，为什么要卖鱼呢？”作者要说的是：没有人生来就会卖鱼，没有什么东西不用终身学习。或许找到自己想要的并不容易，追求自由更加困难，但是他会不断地探讨原因，学习并改变自己。

在 2019 年，他放弃了卖鱼的生意，开始了写作生涯。在 2020 年，他凭借着才华横溢的文字获得了多项文学奖项。他的作品记录了清晨灯火通明的鱼市中鱼贩间的竞争，潜规则与隐语，以及市场里各种买卖交易中的人情世故和情感流转。他分享了如何挑选最新鲜的鱼的技巧：“用手感触，摸一摸，然后作出评价。摸向我大拇指下方的肉丘……记住这个感觉，这就是新鲜的鱼的触感。多按几下鱼身，确认它如同大拇指肉丘僵硬、带有弹性……这就是新鲜的鱼。”他还分享了另一种语言——以鱼的生态来进行占卜。他自称是鲔，这种鱼随着黑潮奔流直奔前方，不能停下。一旦停顿，肌肉温度会上升，肌肉可能变烤，这也被称作“焚身”。虽然有人认为这样的人是工作狂，但事实上他们只是习惯于这样的快节奏工作。如果他们要休息，也需要缓慢地减速，就像维持运动后的状态一样。

林楷伦说：“如果我没有经历鱼贩的人生，没有在市场里锤练个人的情感和视觉，我可能无法写出现在的作品。我如果没有当鱼贩，就不能当一名好的作家。”清晨的鱼市是灯火通明的世界，潮湿和滑腻，鱼腥味扑鼻。深夜的书桌则是一片寂静无声的世界，是心中阴影不被揭示的角落，骄傲和挣扎之后字句畅所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