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孤独,所有人都仅是名词下的幻影,一个可有可无的例句。他人短暂地占用父亲、母亲和朋友这些身份代词,却感受不到任何人。除了无需指代,但每个句子都要以「我」起头,但他人同样感受不到这个「我」。
以前不喜欢这个书名,「如果要苦痛磨难才能变坚强成为『更好』的人,那我宁愿不要。我不够坚强也没耐心。」
「少年维特的烦恼」应该被翻译成「青年维特的痛苦」,而这本书应该是「有天此恼将于你有用」。现在我感到这书名是对James的祝福,17岁的他是安全的。他像普鲁斯特的寻找失去的时间,书里前半部分的马塞尔,痛苦还没酿成,苦涩是他一个人的,没有对象,没有回应。
但James和母亲有一段对话:
她从窗户转过身。「我会毒害你。我会传递我所有的苦闷和怀疑给你,然后你将不会相信爱情。」
「我已经不相信爱情了。」
「当然你不。你怎么会相信爱情,你从没恋爱过。还是你有我错过了什么?」
「没,」我说。
「你会的,」她说。
「不,我不会。」我说。
她两只手放在我肩上然后躬身亲吻我的脸颊。「你太可爱了以致于不会不陷入爱情。我知道你有多可爱,也许比任何人都可爱。」
「我并不可爱。」我说。
也许有天James将和马塞尔一样明白在一秒钟之内绕地球次数最多的力量并不是电,而是痛苦。但他在17岁时至少还是安全的。
就像佩索阿的不安之书中描述的,「因为我常看到这些人,他们便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对于James和《麦田上的捕手》中的Holdon,这就是他们的孤独。无关紧要的人占据他们的思绪。
James和Holden最大的相同之处,他们每个句子总是以「我讨厌」起头,心里却想热爱什么,只是还没有。
写这段话的动机,最早出现的句子是「如果你自认你也是世界上另一个James,而我们都没有朋友,那我们做朋友吧。」
几年前第一次读这本书,我为我读这本书像读我自己的日记一样惊喜,和我现在读佩索阿一样几乎给每一个字划上横线,我写「James认为书里的人物是真实的,可他不知道我。」
但现在的我,认识到想和他做朋友是一种冒犯。我们终究会厌恶彼此,我们的生活都是反身动词构成的。
这本书最后像佩索阿的文字,成为我的血液,我的麻醉剂,再无更多。也让我明白我的生活只是一部未写的小说,我也不必写任何东西。
我翻译了这部电影,翻译了部分小说。如果你想要而不是需要,可以联系我。
至于我,「我的生活并不有趣」,了解我不如去看这本小说。如果你有兴趣,反而我会鄙夷,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再也无法接受别人的好意,心却还是裸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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