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如商文明，不必长脑袋

张光直的《商文明》让我感到很吃惊。相比于华夏史诗般绚丽的《封神》，这本书只有破旧的容器、人骨和龟壳。然而，《商文明》通过考古和证据的细致整理，在相关观点的引述和论证方面都展现了出色的功力和深度。幸好，作者的论证非常扎实，让我能够理解并满足。

绪论和前两章为阐述商文明的物质文明提供了基础。通过梳理考古证据，作者提供了商文明的基本事实，给我们对商文明的物质文明留下了初步的印象。第三章是重点，作者通过商代世系表的分析以及考古证据，如墓葬和政治宗教礼仪等的更替，推断了商朝帝王名字中的天干所反映的商王室内部分立状况和继承制度。作者驳斥了将天干简单地理解为帝王的出生日或忌日的观点。作者将十个天干分为A、B两组，以轮流继承王位的方式，表示不在位的领袖必须成为帝王副手，并且王位必须在下一代转移给对方组织。张光直绘制的商代的“轮流继承制”，虽然仍有些模糊的证据，但是在历史上具有圆满性且可以自圆其说。在中国历史上纵向观察，“乙-丁制”与周代的“昭-穆制”相似。在世界历史上横向观察，很多小岛上的民族也存在着轮流继承制。这种开阔的视野增加了这个假设的说服力。关于商代王室继承制度的猜想是我在这本书中最喜欢的部分。

第四章介绍了一种新颖的人类学研究方法——吉德炜的“等级分数计算公式”，通过将模糊的等级关系转化为可计算的数字，商王国的统治网络变得清晰起来。

在第二部分，《商文明》的论述从商晚期的安阳文明和盘庚迁都后的殷转移到其他揭示商文明形态的地域。通过对商文明的整体俯瞰，作者得出了一个刷新我的历史观的结论：三代不是世代上的继承关系，而是处于平行的政治存在，文化上的统一体。当它们不是权力中心时，它们以附属小国的形式存在。夏商周并不像唐宋元明清那样代表朝代的更替，而是三个国家的权力更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