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上的摩西》东北：文学的热土

小说家的使命是什么？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每个年代都值得被记忆和书写。然而，在当今文学环境下，书写当代史的现实主义作家太少了。莫言、余华等文学大家的新作仍以旧社会故事为写作背景。

因此，我很欣慰能遇到像双雪涛这样书写90年代的作家。《平原上的摩西》是双雪涛的中短篇小说集，共收录了10个作品。其中，开篇的同名成名作非常出色。

该小说以多视角叙事推进，每个视角都以第一人称讲述，时间跨度长达20年。悬疑是外表，是故事的壳，而内核是90年代的东北。

小说以开放式结尾闻名：

“我把手伸进怀里，绕过我的手枪，掏出我的烟。那是我们的平原。上面的她，十一二岁，笑着，没穿袜子，看着半空。烟盒在水上飘着，上面那层塑料在阳光底下泛着光芒，北方午后的微风吹着她，向着岸边走去。”

李斐在故事结尾走向的“岸边”到底是哪个岸边？是她和庄树的“平原”（意味着李斐接受了庄树的救赎），还是走向湖边（庄树最后掏烟盒的动作很有可能被误以为在掏枪）？

从“烟盒在水上飘着”这句话，我猜测，庄树很有可能因为掏烟盒的动作而被埋伏在远处的李斐的爸爸开枪射击。

那么，什么是《平原上的摩西》？在《出埃及记》里，摩西的能力只有在水边才能发挥。而摩西身处平原，想救世人而不得。这暗示了悲剧结局。

《我的朋友安德烈》引起了我强烈的共鸣。

安德烈为人正直善良，为朋友仗义执言，热爱科学，看起来有些怪癖。然而，他的父母不理解他，老师将他视为异类，甚至歧视和迫害他。

安德烈既是天才又有精神病。

“我告诉它这已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时代，苦难依然在民间流行，但是已经完全不是我们父辈经受的那种。而且我们都太渺小，都不配把整个时代我们应该和时代站在一起。”

然而，安德烈不同意，他说他不愿意与时代同流合污。

“你这样活法，革命还没有到，你已经先成了烈士。”

风格最突出的作品我觉得是《大路》，就像一个包裹着梦境的泡泡。

故事的开头和结尾相呼应，开头的“她”直到结尾才发现原来已成为鬼魂。

女孩从故事开始就一再问着“我”“到底值不值得”的问题。

我认为，女孩问的是活着到底值不值得，这与她放弃生命相呼应。

而“我”的回答是：“我没有为了答案而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