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编后记中,乔治·奥威尔坦言自己的写作表达了强烈的情绪,甚至让笔者在写书评时都需勇气。他的设想中,所有与存在相关的完整性,如爱、性、尊严和思维的独立性,都不存在。这种激烈表达的情绪来自中世纪晚期罗马废墟中的绝望情绪,与托马斯·莫尔的乌托邦畅想相反,他预言人类的未来将变得愈发悲观,丧失所有存在的意义和立体多元的个性,只剩下一个干巴巴的大数据。不幸的是,我们的长辈已经经历了这种预言,正如王小波所言,在《黄金时代》中写道“对于他来说这已经不是预言而是历史了”,但历史并不代表不会重演,它是螺旋上升的,会换一种形式再次出现。这些年,我们的确见证了一些刻骨铭心的事情。西方社会因先发优势和技术的爆炸式增长而一度领先东方近百年。然而,在东方追赶西方的过程中,我们也难免会遇到同样的问题和感受到类似的悲观情绪。这种情绪在百年前的西方并不是孤例,象奥威尔一样的作家并不是孤军奋战。像《西方的没落》、《鼠疫》等作品都表现了世界大战期间人类道德的沦丧和百年文明化为废墟的哀叹。废墟令人绝望,让这一代作家走向了文化的救赎和反思批判之路。关于“存在”的本质问题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存在主义思想被用来切入当时社会的问题,存在主义大讨论就此开启。温斯顿问奥布兰“老大G存在吗”,奥布兰回答道“当然存在,而你不存在”。整本小说探讨的就是“存在的意义”。存在主义认为人是在一个无意义的宇宙中生活,人的存在本身没有意义,但是人可以在原有存在的基础上自我塑造、自我成就,活得精彩,从而拥有意义(海德格尔的观点)。奥威尔想通过这种悲剧向观众展示一种被撕裂的粉碎之美,这个美是小说探讨的核心。尽管人类在自身无意义的世界中存在着,但还是有一种存在的本质存在或不存在,那就是先验的觉知违反人类生存本能的规定或制度,并努力去改造它而不是适应它。如果有这种本质,那么这一定是美的,自然也符合悲剧的条件:将有价值的对象撕裂开来给人们看。然而,在小说结尾处,奥威尔给出了一个几乎模棱两可的结局,这意味着这本书其实并不是“喜不喜欢”,读者见仁见智,意识形态的对立面都会认为这本书在攻击他们。我个人认为,这种荒诞效果恰恰是奥威尔强烈情绪表达的初衷。荒诞的对立面就是真理,真理是奥威尔面对这种预言提出的救赎之道。在小说中,奥威尔已经明确指出,在一个团队中,真理已经完全被废除任何一个在这个团队中的异端都会被视为精神错乱。然而,在马哲的观点中,真理是实事求是。谁忘了实事求是,谁就是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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