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没有静下心来读书,时代的浮躁气息不可避免地拂过每个人的脑袋,包括我。
这本《霍乱时期的爱情》也在我的书架上躺了一年之久。上一本看马尔克斯的书,还是《百年孤独》,那种在空中漂浮的奇妙感至今仍在脑海中萦绕。而《霍乱时期的爱情》常常被我与《追忆似水年华》归于一类,但似乎是我弄错了。
“这些地方走在众人之前,它们已经有了自己的花冠女神。”
在最初看到乌尔比诺医生和费尔明娜时,我想这就是相濡以沫的爱情。他们相敬如宾,互相了解,彼此扶持,在属于自己的庄园里精心打造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这样应当称得上是完美的夫妇,即便是从初识的误解,到互相认可的磨合,再到被生活琐事烦扰的婚后,再到漫长岁月里融合的个性,不论是从哪个方面看,都是无法否认的适合,除了,他没有那么爱她;除了,她也会在内心质问自己嫁给他的真实的原因;除了,他也曾在婚后的平淡生活中遇到自己的心动野花;除了,她在婚后漫长的与婆家交战中精疲力竭,自我怀疑。
除了这些,尽管他们本不门当户对,但却互相成就的美好故事,依旧能让这一对成为当时社交圈内令人称赞的一对。毕竟他们外形相配,郎才女貌,值得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所以这就是爱情吗?
故事的转折在乌尔比诺医生戏剧性的死亡开始。弗洛伦蒂诺的出现,让那段往事得以浮出水面。起初我想,这意味着什么呢?不过是一个少年见色起意,展开了宛如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追求。然而他们不能见面,仅存于想象中的爱情更容易令人沉醉。他们甚至未曾相处,就私定终身,这怎么能比得过柴米油盐中浸入的情谊呢?
甚至在经历了父亲的反对及放逐后,他们依旧用电报维系着这飘渺的情谊,却在未曾预料的见面后戛然而止。年少时的惊艳,最终还是现实里的一切打败了。看到那轻飘飘的“今天,见到您时,我发现我们之间不过是一场幻觉”的书信时,我竟有种果然如此的畅快。
人总是会轻易地陷入与自己想象的对象的恋爱中,甚至比现实中的更痴迷,因为想象未设边界,因此感情总有地方可以歇脚。
就像弗洛伦蒂诺与费尔明娜的那段可以称得上是自我狂欢的爱情闹剧,与轰轰烈烈的开头相比,结局有点过分地轻飘飘、惨淡。
但是篇幅似乎一直放在了弗洛伦蒂诺的身上,在他混乱的情史和顺畅的职场发达史中,间或会出现乌尔比诺医生夫妇。他们遥不可及,但却处处可见,如同模范夫妇,但也出现过分居的危机。而弗洛伦蒂诺守住了初恋情人的节操,只放在心上,从未曾逾矩。尽管万花丛中过,他却一片丹心向着她。他甚至与很多寡妇都保持过特殊的关系,这似乎预示着,他一直渴盼着那个机会。
当然是乌尔比诺医生的死亡。直到他们又重新聚在一起讨论起这个世界,谈论他们的信件,在一次次会面中感受爱意。我突然意识到,能让人情绪失控和坚守的,才是爱情。而在漫长的人生中被消磨的,是生活。在五十年前,弗洛伦蒂诺选择了生活,在暮年之际,她选择了爱情。抑或是真正的爱情,不管你多么任性,多么胡闹,都还会在原地等你。
就像在那个公园的长椅上读着书的少年,初见的那一眼,就是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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