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厄瓜多尔,厄瓜多尔,我一直都在想着你的坏处。然而,当人快要离开的时候……厄瓜多尔,你怎么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国家。”(P178)此时,空间再次赋予诗人以意义:曾经生活其中,曾经忍受许多,曾经梦想无数。
异域,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是现实世界的短暂逃离或者是一枕黄粱,对于诗人来说,却是如醉如痴的浸淫。亚洲、南美,都一样,虽然诗人的世界由内在的空间、想象的空间、此地之外的他者来呼应他的现实生活,但是肉身的旅行别有意义。
“谁要是见过一片海,就理解了所有大海。它的情绪,像我们。它的内在生活,像我们。”(P46)他眼中的大海,是自己,他看到的两千万条鱼,也是自己。现实和梦幻,从来无需区分。“一会儿以后,我已经不再基多,我在阅读中。”(P66),另外的一种自在,此在。
当时的厄瓜多尔,不是现在走线新闻中的厄瓜多尔,而是诗人生活将近一年的地方,是如同非洲之于兰波、浙江之于胡宽一般寻求他者的地方。“这就是土地的命运,它到处碰撞,到处覆盖,而在欧洲却渐渐消失”(P271),此时,安第斯山脉不仅仅是亚当为之流汗的所在,而是成了诗人梦想的伊甸。
2、 虽然在15岁时就因为一篇法语作文而被老师惊讶于他的创作能力,定居巴黎后也开始给几家现代性的杂志写稿,但是直到28岁出版诗集《我曾是谁》(Quijefus),米修才引起业界的关注,而那某种程度上也是因为他做了号称诗人王子的于勒·苏佩维埃尔的秘书。10年后,诗人第一次举办个人作品的画展。又5年后,纪德发表文章评介他的诗歌,他才终于得到了广泛的认可。
虽然诗人都有各自的怪异,但是相比之下,他更是一个无法归类的写作者。他接近超现实主义,但是和他们又显然不同。纪德说,他关注的是“自然事物的奇怪性和奇怪事物的自然性”。如同斯威夫特、福楼拜和洛特雷阿蒙,他创立了各种荒诞事物安居其中的想象之地。
他曾经想做神职人员,后来学医也是放弃,然后当水手游历世界,现实与梦幻交织的世界。其实,他一直在寻求自我救赎,无论是像赫胥黎那样嗑药,还是写诗和作画,虽然他自己说是为了驱魔。
3、 米修最早被译介到中国,就是那本《我曾是谁》(Quijefus)。想起来,当年和继平兄一起去烈士墓寻访译者杜青钢兄,相谈甚欢,青钢兄拿出珍藏的茅台来,就在他的寓所开怀畅饮起来。
这个版本译作米肖。
令人欣喜的是,在2020年秋季的上海,居然成功举办了米肖木心作品展,后来还出了集子。我想,这样的美事,除了告慰木心先生对巴黎的想象,也是对米肖对曾经野蛮人之地的纪念吧。
时间已经是21世纪,想想他对世界和人类的种种警醒,想起光明种子的飞洒,想起各种维度世界的诠释。我们又何尝不是在他曾经的各种空间里奔波、彷徨甚至挣扎而却不自知呢。
最后,读下他的《消逝的鸟》吧:
那一只,它出现在白昼里,在最白的白昼里,鸟。
它挥动翅膀,它飞起。它挥动翅膀,它消逝。
它挥动翅膀,它再度出现。
它落下,随后又不再,只一次挥翅又消逝在白色的空间里。
这就是我亲切的鸟,刚盈满我小小庭院上空的鸟。盈满瞧它如何……
而我停留在原地,注视着它,着迷于它的出现,着迷于它的消失。
2023年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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