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现代人的三观观看此书,犹如看一个恶魔种族的屠戮史。残忍的人祭文化让人气愤难平罄竹难书。始作俑者可能已无法追根溯源。统治阶层的荒谬与愚昧直接造就了无数无辜的亡魂。
然而,在融入当时的社会背景来看,神学、玄学和科学在知识匮乏的年代并没有明显的界限。商朝的杀生本质是对死亡或灭亡的恐惧。用别人的生命献祭神明以换取自己的永生,在通信和交通不发达的年代,采用神学和暴力治国是最有效的方式来威慑族内和震慑族外。人祭的残暴满足了以上两点,因此商朝能够度过500多年,发展出灿烂的文明。
周灭商让人们了解了周公的伟大和超前的思维。很难想象在当时,周朝在极度憎恨商朝的情况下,覆灭后并没有进行疯狂的报复,也没有屠杀商王族,而是采用了渐进的同化政策。周公创建的敬神和远离的文化,族群平等,宽容,融合,谨慎,谦卑,重视集体,以及富于忧患的人性品格至今影响深远,构成了华夏文明的精神内核。
一开始我还在想,周公此项文化改革以及诸侯分封,难道没有预见到会导致后世诸侯混战,周朝会因此崩塌吗?因为强大的商朝就是被自己的边陲小邦周族灭国的。难道周公没有预料到后果吗?沿着这个思路仔细思考了一下,才理解了周公真正的用意。同时也惭愧地发现了自己的格局和观点是多么狭隘。周公的伟大之处在于,周公很可能一开始就洞察到《周易》的内核,天下万物无永恒之事,唯一的不变就是变化本身。因此周朝的崩塌和朝代更迭是历史的必然。周公所关心的不是谁坐上皇帝的位置,而是关心在天下百姓不再被当作祭品随意虐杀的同时,也不再出现暴君虐待百姓的情况。他试图为天下创造一个共同的道德和价值体系,实现种族平等,使所有人的道德观不偏离主线。这一影响至今。
人祭篇的感触:
在看完人祭篇章后,我被震惊、愤怒、恐惧和绝望等不安的情绪所淹没。像洪水一样涌入脑海,连续几天我都感到恐惧和不安。甚至在关灯睡觉时,半睡半醒之间,我能看见累累白骨在我床边诉说着他们的凄惨故事。场景异常压抑,我已无法分清是梦还是幻觉。那时,我切身体会到他们的绝望和无助。对于现代人而言,活着是多么简单的事,但对人祭来说,却成了巨大的奢望。想到这一点,一切都释怀了。然而,人祭篇章也让我能够理解商王的视角,享受掌控世人生死的快感。权力对人的诱惑是多么令人着迷,只有掌控他人生命的人才能体现王者的尊贵。
也许如今的我们已经深受周公的道德观约束,产生了怜悯之心。或者说周公创造了原本不存在的人性。或者商朝的残暴完全是出于最原始的兽性对抗,并没有夹杂丝毫人性。具体情况已不得而知。
英国学者马丁·雅克曾说中国是伪装成国家的文明。直至看完《翦商》这本书,我才深刻地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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