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所不能承受之轻》中提到,人们总需要在他人的目光下生活。有些人需要别人的关注,有些人需要所爱之人的注视,还有一些人则活在自己想象的宏大目光下。我们好像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舞台上,需要通过与他人的互动来反映出自己的形象。这个互动就是爱情、政治、诗歌、电影、音乐和绘画,让我们可以塑造一个更理想化的自我,也能时不时地陶醉其中。
那些宏大的事物,似乎离真实的生活很遥远又很迷人。然而我们却总愿意为此牺牲一部分自我,为了合理化和理想化自己而行动。我们喜欢高尚的悲剧,喜欢自我打动和陶醉,我们都有自恋和自大的部分,又无可避免地卑鄙、虚荣、虚伪和渺小。避免这些就是回避真实的自我,去寻找在别处的生活中更理想的自我。而那个别处的生活在哪里呢?在与现实相对的“诗和远方”中。然而一旦找到了“诗和远方”,又会发现它的另一面似乎并不比远方高贵,似乎跨越了一切现实最终也再次面对真实。读完这本小说后,我有一种悲悯又悲怆的感觉,好像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值得我们追求,值得我们沉浸其中。但仔细思考后又会觉得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个巨大的谎言,只要活着,我们就在自我欺骗,但我们又不得不努力地生活。
诗人在母亲的目光下成长,他对儿子顺应母亲期待以融合为一体的目光,培养了他自恋的性格。在母亲时刻关注和期待的目光下,他不得不表演自我以获取他人的肯定。这种表演逐渐掩盖了真实自我的生长意图,而发展出一个扭曲的自我——善于逃避、自我欺骗、美化一切,并在理想世界中追求完美的自我。在现实世界中,母亲挤压了他的自我发展空间,他变得越来越怯懦无能。然而在创造诗歌的世界里,他却变得越来越无所不能。但无论如何,他始终无法摆脱母亲的目光和期待,尽管他曾反抗过、斗争过,最终他还是在母亲的怀抱中死去。
诗人和红发姑娘之间的爱情故事让我感到很难受。我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看到了我们沉浸在爱情剧本中表演出令人鄙夷的样子。我好朋友的弟弟是个经验丰富的“渣男”,我们曾偶然谈论过爱情。他说爱情不过是一场自我感动,演到最后连自己都相信了。我觉得这句话可以完美地用在诗人的恋爱上,真是讽刺。对诗人来说,爱情和革命都是理想化自我的工具。爱情是他成为一个男人必须获得的勋章,通过爱情,他能占有一个女性的身体,成为一个得到异性认可的男人;通过写诗获得荣誉,在革命中成为一个得到社会认可的男人。他认为爱情和革命都是绝对的,不能被玷污,占有要完整和纯粹,就像革命要彻底不能被颠覆一样。最终,为了实现自己在革命中的伟大,他牺牲了所谓伟大的爱情。他总能找到最完美和合理的解释来为自己的行为辩解。而那个红发姑娘,她只是一个踏板,通过她的身体,他先成为一个生理上的男人,然后通过背叛她成为一个愿承担责任的社会意义上的男人。她只是一面镜子,可以映射出诗人理想中完美的自我。她只是一个供诗人自我陶醉和享受肉体的对象,虽然实际上大部分的爱情是建立在肉体欲望上的。他们流泪,他们说离开彼此就无法生存,他们都有各自的幻想,他们被自己的话语和眼泪打动,他们在表演中连自己都相信了。
我们应该少一些自我欺骗,多活在真实里。然而真实的生活又是什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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