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里短中的冬泳哲学

读《冬泳》，不像在看书，倒更像在看电视剧。关上书，书里的那些画面却还留在我脑海里。

《盘锦豹子》里，孙旭庭把厂里发的几箱子年货哼哧哼哧提去女朋友的父母家时的憨厚模样。让人才见着这个人物，就心生了几分好感，人人都爱不自私的主角。

《冬泳》中，那个虽未见其真容，但是清瘦的劲儿劲儿的模样的隋菲。这就是我心中魅力女性的蓝本了。年龄不是虚长的，淡定和无所谓也是成熟的礼物。

《工人村》里边，那个极猥琐，极无知，又在生活中极常见的战伟那小子。虽然到最后也没能摸清楚为何学霸沦落到只能和半途退学的人同场竞技，但战伟赢了以后的干嚎，还是让人忍不住心生感慨：这tm都哪跟哪啊。

东北文学中，从来不缺细腻的叙事。家常里短，饶有趣味。人们在短视频里看到极浓缩版本的戏谑家长里短，又到文学作品中继续寻找家长里短。为的，就是这个代入感。不需要门槛，不需要知识，谁家里没遇到过一两个破烂事呢，那便说说你的，姐们儿听听乐呵乐呵。

但在班宇的笔下，除了这吸引人的叙事，往往还会在故事的深处隐藏一些哲学性的讨论。“盘锦豹子，tmd给我砸！”砸的真的是那个葬礼上的破腌菜罐子吗？孙旭庭机灵、会来事儿、慷慨，最后却沦落到一无所有。他所在乎的，都离开他了。能怪命运吗？砸掉这个破罐子，让这场葬礼在世俗意义上“成功”，就能逃开一切吗？罐子的碎片后面，还有一生等着他去度过。

所以，享受完下饭的乐呵后，放下筷子再细细回想，又能琢磨这其中的意义。谁说东北文学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