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兰陵王》稍有不同,《暗狩之师》系列的《阴阳师》主要收录的是与“作恶”相关的六篇短篇小说。作恶固然也有因果,但因果并非《阴阳师》的重点表现,而是人性之恶才是这本短篇集试图集中展现和讨论的核心。
虽然风格不变,梦枕貘仍然以男女情欲及其纠缠不清的关系为主题,同时也探索了各种诡异现象,都是由妖物引发的。有趣的是,梦枕貘好像把这本书当作了一个窥探人性之恶的实验场——他不断构建不同的故事世界,然后让身处其中的故事人物暴露和放大他们身心中的恶与劣。到底人性之恶能达到什么程度的极限,或者说人类自身的可怖性会在什么情境下达到最大值,即使翻到最后一个故事,也没有找到确切的答案。
既然是三字副标题风格,那么“阴阳师”最终成为了该书的名字。实际上,这本书中的六篇短篇小说中,《苅萱》和《殡》最为精彩。这两个故事都具有一定的悬疑和恐怖,前者讲述了女性头发变成蛇的故事,结局却意想不到——问题的关键并不在头发上,而是某人的童年记忆。而后者则更加恐怖一些,涉及了爱情和还魂的题材,只要尺度足够大,就没有什么不能发挥的余地。虽然这个故事的结局是BE(Bad Ending),但实际上也是在讽刺所谓的真爱和纯爱,在面对现实时(事件男主抱着的是可怖的残尸),轻易地会烟消云散。
相比之下,《阴阳师》反而更喜剧化、更欢快。因为故事中引发麻烦的“鬼”都是小小的存在,起因虽然与人性之恶有关,但矛盾并不剧烈,甚至可以看作是一场恶作剧,问题解决后,小鬼们也容易被解决。
通过这些故事,可以看出梦枕貘非常擅长营造故事的氛围,当然,译者也功不可没。这些故事产生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放在今天,它们的故事内核可能不完全满足读者们的好奇心,甚至有些“老旧”,但梦枕貘在描写故事情节和氛围的细节上非常独到。这些故事中有许多追车、打斗、妖物作恶或者收服妖物的场景,梦枕貘只是用文字,就像素描一样,完整地展现在读者面前。换句话说,理解梦枕貘的奇幻世界并不难。
值得一提的是,梦枕貘在创作这些奇幻短篇小说时,除了融入部分中国神话和志怪小说的元素外,还加入了佛教和道教的宗教思想,其中也带有一些民间信仰的成分。在《阴阳师》中,既然强调“作恶”为重点,就需要有具体的阐释,梦枕貘将佛教思想中的贪、嗔、痴这三毒融入每个故事中。没有贪心,就没有《蚂蟥精》;没有嗔恨,就没有《斑》;没有痴迷,就没有《殡》……
总的来说,那些诞生于黑暗的邪恶之物,是由于人性之恶而产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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