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成了没有性别的轮廓,边缘模糊的污迹,隐没在黑暗中的阴影。盲人们无需名字,我只是说话的声音,其他都无关要紧。
《失明症漫记》是一部能淹没人的纪实体小说,对于眼睛是心灵之窗的这个说法,这本书成功地展现了它的真实含义。当一天这扇窗户关上的时候,是不是也意味着良知也被蒙上了呢?
失明症像瘟疫一样的蔓延,不可防治。这种绝望足以冲破人类世界的脆弱文明、浅薄道德和不足一提的法律。故事发生在这样的世界,从简单的防控开始,把所有人按照一般的传染病一样集中隔离起来,到感染无法控制、秩序崩溃,本能战胜文明,食色成为回归了主流的地位,世界彻底沦陷。
为什么失明能导致文明崩坏?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当眼前只有一片惨白的时候,失去的不仅仅是色彩,更重要的是对世界的掌控感。无论多么卑微贫穷,只要有双正常的眼睛,就能掌控自己的周边方寸的世界、未来的去路和遇到的机会。但当失去视觉,其他感官就不能提供准确的判断,每个人变得画地为牢,没有方寸可握,没有未来的方向感。仿佛回到了母胎,一切都变得未知有害。
作者用三个时间段来描绘这种灾难的可怕。最初的防控有序,只保证食物。到隔离点的邪恶滋生,死亡出现,道德和文明回到人类社会的起点,吃饭和性成为首要大事。到最后,世界彻底崩溃,所有秩序荡然无存,人类仿佛回到蛮荒,但身处现代都市,这种怪诞给失明重新定义,多了一层悲剧的含义。
人类本来就从黑暗中来,于黑暗归灭,但如果这种黑暗提前到来,对内心造成的打击是难以估量的。在作者笔下,窥探到的只是幸运的一面,还有见证者,引路者,但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我们既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在历史的车轮下,我们有太多的重蹈覆辙,历史的唯一教训就是人们从未学到教训。希望这本书能有一定的喻世明言作用,让人类在下一次灾难中,内心文明的崩溃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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