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者·诉讼：无声受害者无声无助

卡夫卡在文学史上地位很高，但这样说是空洞的。然而，阅读《变形记》后，我们会发现他的想象力和孤独感非常强烈，这突破了传统小说的限制。但如果你没读过几本传统小说或对传统小说没什么了解，那《变形记》只是一个有趣的故事，至少可以给小孩听：一天早晨，一个人变成了一只甲虫。

我读过《变形记》，还读过《城堡》。《城堡》的文字大段大段的，读起来既是折磨又有成就感。与《城堡》相比，《失踪者》（也译作《美国》）和《诉讼》中的绝望无助、遥不可及的感觉并不是很强烈。这篇浅薄的书评只是谈谈《失踪者》。

《失踪者》是卡夫卡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讲述了主人公卡尔被中年女佣引诱的故事…但是这部长篇小说并没有完全写完，它给了读者一个看似希望的结尾。但好像又写完了。毕竟，一个作家在写长篇小说时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也许卡夫卡计划给《失踪者》一个从头到尾的故事，但写着写着，他可能发现停在这里也很好，或者暂时停下来也很好。

与《诉讼》和《城堡》相比，《失踪者》更现实，没有什么看得见却走不近的“法官”和“城堡”，只是卡尔的遭遇非常奇怪。卡尔因为女佣的引诱被父亲逐出家门，到了美国遇见了身为参议员的舅舅，成为了上等人，但很快因为接受了舅舅朋友的邀请，被舅舅视为“忤逆”而断绝了亲戚关系；随后卡尔遇到了两个流浪汉，又与他们分开进入一家大饭店成为电梯员，之后因为几分钟的失职和误会被解雇，最后成为别人的仆人…。

每一次转折都让人意想不到，又让人感到憋屈。父亲和舅舅都是“随意”地将卡尔驱离，原因令人无语。事实上，卡尔非常老实，工作也非常努力，尤其是在饭店当电梯员。然而，因为之前的流浪汉朋友喝醉酒找他，他离开岗位几分钟被上司发现，就被当成了给其他电梯员以警示的牺牲品。同时，还被门房误以为是晚上要出去狂欢的年轻人。最后，还被误以为是小偷而被开除。中间的冤屈真的说不清楚。

但是卡尔接受了，忍耐了，我不禁产生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真的，卡尔没有一次强烈的争辩，甚至被门房扣住手臂弄痛时也没有反抗，有趣的是，他两次和流浪汉伙伴打斗了。卡尔的处境一次比一次糟糕，但我们无从得知卡尔究竟怎么想。卡夫卡笔下的主人公隐藏了自己的感情。也许会有想法、猜测、推理，但永远没有感情，不知道人物的心情如何。我们把握不住这样的人物，只能为他感到悲哀。

《失踪者》的《后记》说这本书具有喜剧色彩，比较乐观，光明。但在我看来，它是灰色的、悲观的。确实有一些喜剧色彩，但只是微不足道的影子，我不能像看卓别林的喜剧一样笑出来，我甚至想站在主人公身边帮他辩护。但是仔细想想，这又是徒劳的。三个人成虎，同时上级又不认同你，那个小小的、底层的你，你能有什么办法？你只是一个“失踪者”，没有人关心，最后甚至姓名也会消失，只剩下一个“K”的线索。就像《诉讼》（也译作《审判》）中，K莫名其妙被逮捕，却不知道罪名，不知道法官是谁，无处申辩，就像石沉大海一样。这一点，似乎比鲁迅的“无名无主”更恐怖，因为鲁迅那里至少能找到一个“看客”，而在卡夫卡的故事中，你找不到任何人，但又感觉每个人都是，同时感觉真相近在眼前，又是空中楼阁，这就是他展示的荒诞、荒谬、寓言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