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启迪

我又找到了这本书。

这是我读到的第一本课堂之外的文学作品，也是第一本小说。当时我在乡镇的寄宿小学，在校长突然拉来一大堆书后，他说要建自己的图书馆。但是由于没有屋子也没有柜子，只好让我们都去选书借阅。当时我才十岁，正处于那种非要特立独行的年龄，所以我选了最厚、最有名、最霸气的这本书。

我记得我读这本书的时候很虔诚，读得很慢，但是现在内容都忘记了。只记得书中有关性的描写，我反复研读过。我还分享给我的同学看这些段落，后来被传说我在读淫书。这件事搞得连班主任都知道了，我似乎没有一点害怕，显然我认为班主任一定明白这不是黄书。我好像带着某种期待，期待她抓到我读了这个。她把这本书拿走了几天，然后还给了我。她还说这是一本好书。但是之后我就无法再看下去了。现在想来，我之所以虔诚阅读这本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希望她会抓到我，等她知道之后我就完成了期待，因此也失去了再读下去的动力。

我的班主任是刚毕业的外地女生。她会在课间坐到空座位上和我们聊天，会领着我们打雪仗，会给我们看恐怖片，还会穿低胸伏下腰给男生讲题。我永远记得她伏下腰时胸口的样子，还有她伏下腰趴在桌上讲题时屁股对着我的样子。

后来她要回老家结婚再也不回来了，离别前的最后一段时间班里弥漫着忧伤的气氛。包括她在内的每个人都很难过。那个冬天，她和我们全班一起出钱在教室办了学校的第一个圣诞节。她哭了，我们很多人也都哭了。

此后她成为了我很长一段时间的性幻想对象。在我的记忆中，她一直是一个无比美丽的形象。但后来长大后，我在一个同学分享的照片中看到了她。才发现记忆和脑袋的可怕之处，它们会美颜并合理化过去的一切事物。记忆和脑袋可以基本等同于再造和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