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一定是个留白甚多的世界吧。这里可以堆积数米的雪,雪上是零星的房屋和人。房屋和房屋之间,人与人之间都可以安放着许多空白的距离。许多故事的轨迹都被埋在膨发的雪里。过往的游客只能通过脚踏雪地的厚薄之分,感受雪下的情感。可是它呀,是一定会透出来的。
川端康成笔下的世界是富有生命的原始能量的。大量地以动物为喻体,去写景物、情绪、人物动作和表情,生动。人物却漂浮在这个世界之外,如同浮世绘一般。有历史的笔锋,下墨有重量,各有各的美学使命和喻体。
从开头就开始进入生命的倒计时,是逐渐晕开的,颜色从墨色荡漾至空白的行男,他是夕阳,他是“无”的象征。
游笔不止,有狐狸的眼睛,清清楚楚在雪中走过的脚印必会被雪掩盖。只将脚印记在属于的日记里的,像小马驹一般义无反顾奔向所爱,一个永远不会停息的艺伎驹子,她是“我”的象征。
在火中诞生,和萤火一般清冷而悠长的火,在她的眼睛里,和岛村的念念不忘中长久燃烧中的火。在雪中泯灭,在银河之下熊熊燃烧的火中。毕剥毕剥间倾泻下来,注定会化作灰烬的叶子,她是“无”的象征。
以及文章的视角岛村,他患得患失,若即若离,表里不一。他是银河,是沙粒,是雪花,深藏自己的真实感情。从雪里看人看世界,却不仅看不清别人,也看不清自己。他是我的芸芸众生的意象,是“成”的象征。
但无论如何,工笔再精,画笔必是从空白画起,画向空白,开往雪国,离开雪国,几次往返,离别都是无声无息,无始无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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