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的孩子都知道,土里种下一粒种子,几天后就有个绿色的小苗冒出。我们会感慨生命的力量,会欣喜结果的未来,但很少有人能解释得清楚——怎么加个水,干瘪的小颗粒里就有芽冒出了所谓生命的力量,到底是个什么力量?如果永远不浇水,我们怎么判断种子是死的还是活的?
问题的第一层解答,藏在我们每天都吃的草籽里。是的,草籽。
《风味人间》中介绍的草类食物,大麦、水稻、小米、高粱……其实人类今天所有食用的主粮(除了土豆),曾几何时都是草。而且只要你注意观察马路边,至今都还能随处找到小米的祖先:狗尾巴草。
有up主还做过实验,只要在马路边收割足够多成熟的狗尾巴草,就真的可以做出山东煎饼。具体操作嘛,就是把狗尾巴草里面的草籽剖出来,磨细,再和面粉、水混合,就可以按正常程序做煎饼了。据说还挺好吃的。
本书作者索尔·汉森大概率是没吃过狗尾巴草煎饼,但他也喜欢收割家路边的草,目的是数数。“一棵吸收了丰盛食物的牛油果树,每年可以结出150颗含有单粒种子的果实,而我最近数了数生长在我们家车道边、看上去最纤细的本特草,一共有965粒种子。”汉森写到,草籽的数量和它轻便易飞的体型,让早期人类在踏上新月沃土的时候,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绿色。再好奇吃一吃,发现草籽里原本用来给胚胎提供养分的淀粉物质,竟然也给自己带来了满足感。
这些由葡萄糖分子长链组成,像糖珠串在一根脆弱的项链上的淀粉,可以被人类肠管中的酶,甚至我们唾液中的酶,轻易破坏,释放糖分(能量)。还不用担心吃光。大多数草同时兼具了大批繁殖和适者生存的能力,为了“繁衍”自己,经得住干燥和长期休眠。一把野火后,草会借助自己强大的休眠能力重生。所以你能在极其干旱的地区找到当地原生草,甚至连南极洲都有草的踪影。“最后,被早期人类精挑细选出来当主食的草,还具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都是一年生植物。由于只有一个生长季可供生存和繁殖,它们无须长出持久的茎和叶,只需要把全部能量和营养放在种子上,以便自己的族群可以在下一个生长季存活下来。”
生存就需要扎根发芽。然而不是什么环境和条件都适合发芽的——假如一场森林大火突发前,自己发芽了,消失的就是自己肩负的全村的希望。所以种子进化出了休眠体系,即便出生也不立刻发芽,必须等到阳光、空气和水的万事俱备,才激发开关,开启身体里存储的营养介质的转化,最后一鼓作气,把自己生出来。可如果休眠的时候,被“不法分子”发现并吃掉了呢?休眠期的种子脆弱的像个宝宝,它可没能力保护自己。所以,种子发芽的背后,还有一个自然进化的“防狼机制”。
一个哲学家曾说,不要小看每一个今天习以为常的小东西,它的背后都可能有一番腥风血雨的历史。种子就是这样一个“小东西”。它可以历经野火而重生,历经冰冻而不死,历经酷暑而坚强,历经水淹而发芽。为了保护自己,它分泌生物碱、进化出坚硬的壳和尖利的刺;为了传播到更远的地方,它动用了全部智慧,创造出清甜多汁的果实、薄如蝉翼的“翅膀”、纤细蓬松的绒毛。
阅读这本书,你会发现几乎被完全忽视的种子背后,有如此多意想不到的生存哲学。有些种子的休眠和萌芽,甚至会让我们重新思考“活着”的定义。最后,活下来的种子都胜利了,人类也因为种子的胜利,获得了延续生命的能量。
(本文原刊于陈晓卿团队公众号风味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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