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拉底说:“未经审视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审视生活,大抵就要尝试思考和回答“大问题”。但是,为什么要思考和回答大问题?生活中大部分的人,并不审视生活,也依旧过得比较满足。
密尔的回答是:“做一个不满足的人要比做一个满足的猪好,做一个不满足的苏格拉底要比做一个满足的傻瓜好。”这话有点毒舌。但快乐的质量不同,高质量的不满足优越于低质量的满足,却是真的。
低质量的满足,大概就是未经审视的满足。没有追问和思考过大问题的满足,大概率是脆弱和不稳定的。就比如说,一个人从小生活在封闭的地方,所有人都有类似的价值观和生活轨迹,他从未反思这种标准生活。
但当这个人离开,进入一个多元开放的地方,接触不同的价值和生活方式,就可能感到过去奉为圭臬的东西是有限、虚伪甚至有害的。在封闭单一的环境中和较低的认知水平上,人很难自我反思和审视生活。这样的生活一旦遇到环境变化等变数,就显得不堪一击。
这就像罗伯特·所罗门在《大问题》中关于概念框架的比喻。“有的时候,检查一下基础、仔细审查一下我们通常认为的理所当然的事情是必要的。如果我们计划建造一座房屋,认真考察一下地基是个不错的想法,特别是当有什么东西好像出了毛病时就更是如此,比如土质过于松软,地点位于已发生地震的断层处等。我们的概念框架也是这样。一旦我们去检查它们,它们就有可能显得十分软弱或畸形,甚至有可能马上坍塌下来,任何切中核心的问题或者反对者的进攻都有可能使它垮掉。”
又如一个年轻人从小接受极端民族主义意识形态的灌输,认为自己的民族或者国家是完美的奉献对象。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的国家,正如多数国家一样,会在对外关系中使用并不光明的手段时,他便会产生身份和精神危机。
这是极端的例子。但我们在生活中总会有些模糊的感觉,觉得认知和现实之间存在矛盾之处,但又无法清晰分析、清楚表达。这其实是思想建筑存在问题的信号,如果不去面对、分析和解决问题,这些被潜抑的问题就会逐渐破坏建筑的根基或者结构。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生活里的重大危机,例如中年危机,可能根源于此。这也是密尔所说的生活质量的高低所致。
我们生活里的具体困境,大多数背后都是未被解答的大问题。急于摆脱眼前的困境,缺乏足够时间、精力和毅力去尝试从根本上回答问题的人,容易被充斥于身边的廉价替代品俘获,比如承诺快速见效的伪心理学、意在操纵人心的伪宗教以及极端政治等。这些都是止疼药,而不是铲除病根的良药,甚至有些还是有害的毒品。
例如萨特对反犹主义的尖锐剖析。“反犹主义者根据自己的需要创造了犹太人。偏见不是知识不够的意见,而是一种完全自由选择的态度……反犹主义者当然不是害怕犹太人,而是害怕他自己,害怕他的良心、他的本能、他的责任,害怕孤独、变化、社会和这个世界;害怕除犹太人以外的一切东西……他是一个不愿向自己承认他的胆怯的懦夫……一个由于惧怕后果而不敢进行反抗的心怀不满的人。通过坚持反犹主义,他不仅采纳了一种意见,而且还把自己选择为人……他选择了一个听命于上司——他其实没有上司——的士兵的一切不负责任之处……犹太人只不过是一种掩饰罢了;在其他地方它还会是黑人、黄种人……总而言之,反犹主义就是害怕……”
这段论述非常精彩。与其说反犹主义者仇恨犹太人,不如说他们恐惧权力上位者和逐渐将其边缘化的社会。只要不断边缘和弱化其他人,自己就不会成为最边缘和弱小的人。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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