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意识到,两个我向往的场景,阿美寮和小林书店,在某种意义上是一对选择之困的化身。阿美寮可以用许多积极的词语来描述,如和谐、单纯、有序、精神和纯粹等。它坐落在远郊的山谷里,自给自足,与世隔绝,无需担心生计,也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
而小林书店则开在嘈杂的老城区,经营困难,摆设混乱,每天都要迎合各种各样的客户,周围可能发生火灾。渡边和绿子在书店里讨论不宜少儿听的话题,分享过去尴尬的经历。
这两个地方都有各自的优点,但小林书店代表着生活和活着,而阿美寮则代表着并非死亡,而是停止生活。人生不一定有很大意义,对于大多数俗人来说,人生的意义在于真实的情感联系。
一个完美的关系虽然令人羡慕,但与外界其他人建立的连接往往只能是凑合和马马虎虎的,远称不上完美,这也是所谓“正常”的关系。完美关系是如此罕见,但我不能只为了这些稀有的人和物而活着。木月自杀后,直子的世界崩塌了,她无法继续生存,而是处于“不再活着”的状态。
这个世界并不让我满意,我也无法满足自己。环境没有什么让人愉快的,各种欲望使我感到羞愧。我在书店厨房里找瓶滞销的《在轮下》喝下去,也许能找到一瓶白兰地,让自己稍微暖和一些。
搬到阿美寮只是自我欺骗地按下了暂停键,世界不会为你停下来。当你过去一直依赖的所有联系一个个断开时,阿美寮变成了唯一的支柱。这种逃避可能会成为一种瘾。当走出阿美寮时,“又惊又怕”,不想回到过去,却又必须“而且这口井很深很深,底下很黑,三天两头就有人掉进井里去,掉进井里的也是惨的非常。”“如果突然掉到井里摔死还不算最惨的,最怕是摔到井里没有突然死去,而是在这无尽的黑暗中等待死亡。”
所以书中讲的死亡并不是生的对立,而是“不再活着”,在日复一日的孤独和痛苦中挨日子等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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