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细雪》必须安静下来,放慢节奏,把自己从忙碌的工作生活中抽离,去感受细雪轻轻飘落,慢慢消融的意境。
整本书读起来让人感觉在看一部文字版的电影,不是那种冲突激烈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电影,而是细水常流的、将故事娓娓道来的、美得悄无声息的电影。
莳冈家的四姐妹个性分明,大姐鹤子有着大家族千金小姐的气质,尊崇传统,因循守旧,特别看重家族荣誉;二姐幸子善良、感性,既有大家小姐的风范,又接受了西方现代文化的熏陶,她是两位妹妹的后盾,比起大姐,她对家族荣誉看得没那么重,认为家人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三妹雪子是古典美人的代名词,她的身上完全体现着一位传统的古典的日本女子的美,矜持、内敛、优雅,人如其名,就像白雪一般纯洁无暇;细姑娘妙子是一位接受西方思想熏陶的女孩儿,她自立自强,不受传统观念的束缚,敢爱敢恨,甚至在外人看来有些叛逆和轻浮,和雪子是完全相反的另一个极端。我想,每一个女人都能再这四姐妹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都能与她们中的一位或者几位产生共鸣。
故事围绕着雪子相亲开展,以雪子结婚为结局,没有跌宕起伏的剧情,没有激烈的矛盾冲突,整个故事很生活化,就像我们普通人的生活一样,细小的暗流和漩涡藏在看似安静的水面下,没有惊涛骇浪,却也不是平静无波的。
作者在书中描绘了一幅幅美妙绝伦的风俗画,四位美丽的女子身着和服,赏樱、捉萤,在烂漫的樱花雨中携手漫步,在漫天飞舞的萤火虫里欢笑、奔跑、嬉闹,想象一下这样的画面,太美太生动了!作者对美人有着别样的怜惜,就连“死亡”都是美的:“就在这样的气氛中,母亲像消失的露水那样死去了。幸子她们看到母亲宁静安详的遗容,竟忘掉了恐惧,生出一种纯洁的感情。悲痛固然悲痛,不过那是超越个人关系、惋惜美好事物离开尘世的一种悲痛,是一种伴有音乐妙味的悲痛。”
但是作者再如何怜惜美人,现实却从不会怜香惜玉,美丽事物渐渐消散、美好时光悄悄流逝,在唯美的表象下,无奈和忧伤才是这部作品的主色调。
两位主角——雪子和细姑娘妙子最终的结局都不完满。雪子经历了数次相亲,从挑剔别人到被人挑剔,只能委身于一个自己并不满意的男方;妙子敢爱敢恨,反抗传统,却情路坎坷,最终诞下死婴,嫁给了一个普通酒保……人生就是这样充斥着无奈个不完美,但是日子用完继续过下去。作者在结尾处写道:“那天雪子拉肚子始终没有好,坐上火车还在拉。”或许昭示着雪子的婚姻并不完美,她不会比在出嫁前过得幸福,但是日子还是要一天一天过下去,人总是在不完满的人生旅途中学会成长和释怀。
而抛开故事情节,最让我感动的是,作者在书中隐晦地表达的反战思想。抗日战争是刻在中国人骨血里永远都无法抹平的伤痛,而作者恰逢二战,在当时日本军国主义盛行的背景下,他所表达出的反战思想就显得格外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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