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学时喜欢读黑塞的书。我喜欢的推理小说作家说他年轻时读过很多黑塞的书,从《在轮下》到《德米安》,再到《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也许我已经忘记了关于书中文字的记忆,但是那优美的感觉仍然停留在心中。我也读过《悉达多》,但是我忘记了当时的心情。感觉描写悉达多痛苦的作者也十分痛苦。总有一种感觉,写作时作者的心态并不轻松,甚至是起起伏伏的,与悉达多一样困惑、绝望,然后突然又有所领悟。悉达多的思考也是作者的思考,悉达多的圆满也是作者的圆满。悉达多寻求到安宁,但愿作者也有同样的感受。
我的痛苦之三是回到悉达多本身,也许不应该说是痛苦,而是一种困惑。作者笔下的悉达多并非佛陀,可能只是一个异位体,就像佛陀在成佛之前有过许多次转世一样,悉达多也可以是众多转世人生中的一种可能性。悉达多并不需要法义,他从世界本身证得了圆满。但是我仍然感到遗憾。我所看到的悉达多,一次又一次地进入世界,然后又一次又一次地超脱,但他始终游离于世界之外,与众不同(用悉达多自己的“发现与探求”理论来解释,悉达多进入世界是因为他觉得有必要,而不是因为他本身就在世界之中,这或许也是一种探求)。
婆罗门出身的悉达多很杰出,但他并不满足。心中却充满痛苦。船夫悉达多向河水学习,选择了离开人世。直到小悉达多出现,他才体会到了普通人的情感,但是小悉达多并不属于他。
如果悉达多并不特殊,为什么他永远无法成为世人的一员?如果悉达多只是个例,他对世人有什么意义?乔文达也无法理解他的道,他的智慧无法传授给别人。
众生皆佛,但悉达多是否也是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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