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莹论苏轼词》苏轼词评述：叶嘉莹深度解读

2020年度“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之一叶嘉莹先生的颁奖词是：“桃李天下，传承一家。你发掘诗歌的秘密，人们感发于你的传奇。转蓬万里，情牵华夏，续易安灯火，得唐宋薪传，继静安绝学，贯中西文脉。你是诗词的女儿，你是风雅的先生。”叶嘉莹是著名古典诗词学者、诗人，她是中国最后一位女先生，她一生只致力于传承中国古典文化。

叶嘉莹先生认为苏轼的词经历了由尝试而开拓的创作实践，诗化的词遂进入了一种更纯熟的境界。在他贬官黄州以后，达到了原创词作质量的高峰——苏轼已经能够极自然地用小词抒写襟抱，将自己平生性格中所具有的两种不同特质——用世之志意与旷达之襟怀，做了非常完满的结合融汇的表现。例如在他的《定风波》词中的“莫听穿林打叶声”，《念奴娇》词中的“大江东去，浪淘尽”，《临江仙》词中的“夜饮东坡醒复醉”，以及《满庭芳》词中的“归去来兮”，都是表现了这种独特意境的代表作品。

苏轼开始致力于词的创作，正是当他的“以天下为己任”的志意遭受打击和挫折后才开始的。而杭州附近美丽的山水正是引发他写词兴趣的另一个因素。由他在杭州时期创作的一些令词，到他转赴密州时所写的《沁园春》一首长调，“早行，马上寄子由”，都还带有一些学习模仿和受到他人影响的痕迹，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欧阳修和柳永。苏轼在天性中具有用世之志意和超旷之襟怀这两种主要特质。前者是他想要有所作为时用于立身的正途，后者则是在不能有所作为时用于自慰的妙理。苏轼开始写词是在他的“用世”志意受到挫折后，最终发展出以超旷为主意境和风格，这是一种必然的结果。只是在他开始在杭州写词时，还未能纯熟地展现出这种意境和风格的特色，仍然处于尝试阶段。

从苏词早期可见欧词对苏词的影响，以及两位词人之间的继承和开拓关系。我们不仅可以看到苏词受到欧词的影响，还可以看到这种影响的作用，主要可以概括为两点特质。一点是欧阳修在《朝中措》一词中展现的疏放高远的气度，如“平山栏槛倚晴空，山色有无中”；另一点是欧阳修在《玉楼春》一词中展现的游赏意兴，如“西湖南北烟波阔，风里丝簧声韵咽”。苏轼早期创作的一些游赏山水的令词，正展现了他受到这两点影响的痕迹。然而，苏轼的性格与欧阳修有所不同，欧阳修的放往往只是借景以表达情绪上的疏放，而苏轼的放则往往具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旷放，带有一种哲理的妙悟。从古典诗词学者叶嘉莹的视角来看，《叶嘉莹论苏轼词》给我们带来了不同的启示。叶嘉莹先生用古典诗意的语言，给读者带来了一场独特的古典文学“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