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很好读的小说,但是却读得很慢,思绪屡屡被回忆打断,仿佛又回到了八九十年代。
《花街往事》叙述时间跨越疯狂的六七十年代、迷茫的1980年代和喧嚣的1990年代三个阶段。那个年代的事情固然只能从父辈那里了解到只言片语,或是在文学作品中有些互相映照的想象。而八九十年代则是自己真真正正成长的年代,可以说是最好的年代。
所谓的“花街”即是戴城的蔷薇街,在书的348页得到了证实。书中呈现的“往事”也正是自身经历的往事,而因为有着跟“歪头”相似的经历,更能够感同身受。
疯狂:那个疯狂的年代,有着残酷的生存法则,似乎有很多文学作品或多或少都有所涉及,比如《三体》。那种疯狂没有经历过,仅凭各种描述都觉得惊心动魄。疯狂之外,为那时的人们信仰之坚定折服,大家都有一股“心气儿”,那股劲似乎可以不管不顾冲破一切。而现在的人们顾虑束缚就太多了。
往事:生动丰富的细节描写,稍显琐碎但很能代入。举几个例子——莫妮卡、张国荣、罗大佑;行车、工厂、歌舞厅;笔友、修眉、牛仔裤;地摊、监狱、照相馆。最打动人的是或朦胧或炽烈的感情纠葛。顾大宏与李苏华和关文梨还有饭店女老板、顾小妍与在艺术和精神上的向往诗人牛蒡和对生活和物质的妥协拉门先生陈勉、穆巽跟曹小珍和女同学,顾小山跟罗佳野兔子。
那个同桌的她、那些逝去的青春年华,那些串起的青春碎片不待风吹已经散落在天涯。所以你,还好吗?
结构:《花街往事》全书共分八个部分。开篇《当年情》从那个疯狂年代交代背景引入人物,《相册》篇幅最长并且每章都有规整的小标题,《跳舞时代》、《疯人之家》、包括篇幅最短的《胖姑结婚》从一个角度把情节推向高潮,《痴儿》开始收拢起来,最后两章《日晕月晕》及《光明》收的有些快,但仍然给每个人物安排好了结局。路内在接受采访中曾说起,由于没法处理好《花街往事》里二十六年的故事结构,小说里人物太多,很多关系都是不太固定的,最后选择用八个中短篇来解决问题,长的长,短的短,把细节和人物状态更多地呈现出来,把时代感隐藏到后面去。
群像:全书围绕顾大宏一家展开,又写了方屠户穆天顺等一个个富有传奇色彩的家族群像,还涉及到了孙保生、老克拉这样的人物,没有同样用力着墨,却做到了个个形象丰满、特点鲜明、层次感强。既有着正史的严谨和真实,也有着野史的妙趣和诙谐,通过对一个个底层的孤寡残弱的人物命运片段的描写,在一个个“大场面”的背后,透射的是时代洪流、社会变迁与历史景观。
歪脖:顾小山的名字出现频率不高,似乎和他的小名小出差不多,全书多是以“男孩”的上帝视角进行描写。男孩是个歪脖,但一直到了他上了技校碰到了“九点钟”的同学我们才知道他不过是“十一点钟”方向,根本就不算严重。97-98年在潞河的病房里,有一位黑龙江的病友也是这样,记得他大概是“十点多”,不算特别严重但是他母亲紧张的不行怕压迫神经什么的,而且注意到已经影响他说话了,吐字多少有些含糊不清。想到了他,就想到了那七个月的时光,那段特殊的回忆涌上心头,百感交集无处言说,只好慢慢等情感沉淀下去。
路内是一家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在闲暇时候写写小说。他说,“写书是件多余的事,但有点上瘾,跟抽烟一样。我本来应该写完一个长篇就歇菜的,但是不知哪儿来的诱惑,架不住自我膨胀。这么写下去,肯定达不到最高的期望值,但已然是超过最初的预期了。”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心态,他的作品读起来轻松畅快又接地气。期待他的下一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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