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汉只讲可读性,书中引据分析的严谨性还是需要专业人士置评。)
可以窥见文史经典与考古文物的各种道德视角,想象力与事实考究融彻,允许不熟识相关门道的读者也能直面书中构绘的场景——二里头夏文化下铸铜匠以人祭乞灵,青铜冶炼与玄学紧密相扣;商王城的沿路屠祭,以坑填尸骨与人牲恸哭昭示王威;周武王战捷占殷后却深陷“商化”泥沼,大举燎祭战俘,……抽丝剥茧,不胜枚举。
有群像刻画,有女性视角,但笔墨集中在讨论周文王、周武王与周公旦灭商决心的践行,对英雄人杰的辟先河、头悬梁或悲剧史诗式的塑造与考古佐证相得益彰。与此相照的是,千万命如草莽的幼童、异族与底层人等成为飘渺造物的贡品。这一切从四面八方挤压先古圣人,直至他无法再后退一步。
就像李硕在后记中说的一样,殷墟祭祀坑掩没的不只是华夏先民累累白骨。……可能还有白昼放逐黑夜的“祛魅”历史,在古文字初现、甚至还未被创造的过去,文物与遗址本身无法讲述故事。而以白话笔触冷静地重现对话与事变,建立失落的历史(无论真实性有多可考)与我们自己时代的有机联系——我认为这一点是《翦商》最大的可读之处,它带给读者光怪陆离的历史想象力与古老世界观,达古通今。而读者在读完后可以尝试发问,诸神是否真的已随人祭习俗式微“远去”韦伯之后,社会学者无不看见“诸神”再次走出坟墓。这一切我们不会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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