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古代,以有韵者为“文”,无韵者为“笔”,以“文”“笔”综合而来的“笔记”,则专指信笔著录。这些著录内容庞杂、体例不一,可以说“笔记”是一种自由独立且任性发挥的文体,不求闻达,唯求惬意,风格简约,直抒胸臆。
著名学者、作家呼延云长年致力于古代笔记研究,他将笔记大致分成五种类型:野史掌故、笔记小品、学术笔记、杂著笔记和志怪笔记。呼延云从小就爱读《子不语》《阅微草堂笔记》,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笔记小说中那些言之凿凿、真实发生过的“诡案”,真的存在过吗?
从2015年开始,《北京晚报》和“澎湃新闻”相继开辟“叙诡笔记”专栏,由呼延云执笔,在选材上偏重对于古代“诡案”的破解,用现代科学结合史料考据作出全新的破解与诠释,将专栏文章结集先后出版了《中国古代异闻录》和《中国古代异闻录2》。
《中国古代异闻录2》精选其中三十二篇文章,第一篇便提到了一位擅长运用“演绎推理法”的捕快曹福。曹福通过观察一个陌生人的走路姿态和眼神、以及跨过水沟时不必要的撩起长衫的动作,准确地推断出这是一个小偷并当场人赃并获;通过观察酒店里吃饭的客人的行为举止,辩认出了一名惯犯。“空船案”是曹福侦破的最有名的一起案件,这个案件被认为是我国古代运用推理破案的经典范例。曹福沿着河岸散步时看到岸边拴着许多条随着波浪起伏的小船,唯独一条小船不怎么颠簸,怀疑船上有赃物,但当船主人打开舱板,里面空无一物,在围观者哗然的情况下,他坚持让船主人打开船的底板,撬开船的底板后下面还有一层夹底,里面装满了金银布匹,正是昨晚本县一家富户丢失的财物。曹福的推理根据是“一条空船能在如此的风浪里四平八稳,足以证明舱板下面还有着沉重的东西。”
经过多年对古代笔记的阅读和思考,呼延云的总结是“民装鬼以骗官,官扮神以愚民。”在科学不昌的年代,有的罪犯会利用迷信,故意在案情中加入闹鬼的因素,从而扰乱视线,逃避刑罚;也有的官员利用迷信,故意在审案时安排托儿或制造假象,让百姓哗以为神,震慑罪犯。古代笔记中那些真实发生过的“诡案”,大多是可以做出科学的、合乎逻辑的解答的,《中国古代异闻录》揭示了那些古代被百怪千玄之录、万民称颂之声重重遮蔽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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