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鳄鱼：艺术尚欠成熟

莫言新作《鳄鱼》是一个话剧剧本。据说它对戏剧界有一定影响，但我个人没有读过或者看过莫言的剧作，所以无法评论。剧本的创作非常困难，当然小说的创作也是如此，但是相对于小说来说，戏剧剧本的创作空间更加有限。我不知道是否有专门发表戏剧文学的刊物，但剧本很少被优先出版，因此缺乏通常的编辑审查环节。对于名作家来说，发表作品总是相对容易的，没有经验丰富且不迎合时尚的老编辑进行审查，可能导致作品质量上佳的作品较少。

莫言的这个剧本在艺术上并不成熟，如果想要搬上舞台，需要由有才能的专业编剧操刀。先出版剧本可能意味着莫言目前将其但对于话剧来说，一个剧本只能被读不能被演出，对话剧而言，这种情况可能是失败的。对于以小说见长的莫言来说，要想写一部好剧本，他是否可以放低姿态先与戏剧界前辈一起讨论，然后再进行出版呢？毕竟，对话剧最重要的是台词，剧本是在有限的空间内精心雕琢。

剧本是为舞台服务的。《鳄鱼》这个四幕剧，当我读到最后一场“父子诀别”时，已经无法忍受，觉得太像一部三流电视剧的套路了。实际上，当我刚拿到这本书时，看到人物介绍就感觉格调不高。虽然脱逃贪官是个不错的题材，但是莫言的处理让人感觉力不从心。

《鳄鱼》的戏剧冲突不够明显，不清楚它到底体现在哪里，人物与他们内心欲望的冲突不能仅仅通过独白和对白来体现。象征主义中的鳄鱼没有被深入挖掘，显得太过肤浅，一目了然。在戏剧结构上，也不是太明显，我在阅读过程中无法理解幕与幕之间、场与场之间的划分。整个剧本涵盖了十年的时光，对于有限的舞台空间来说，时间过长可能导致场景转换不自然。

莫言的语言确实具有一定特色，评论界经常将其归为“复调”，这是可以理解的。但并不是所有作品，尤其是戏剧作品都需要复调，如果戏剧人物缺乏个性，无法立足，所谓的“复调”也会变成分裂。《鳄鱼》中的对白和独白存在这个问题，有时文绉绉，有时村口语，在同一个角色身上前后风格不统一，几乎每个角色都如此。这种莫名其妙的角色在舞台上说话会让观众感到困惑，不知道演员在做什么。总的来说，题材决定了剧本所需的表现形式，《鳄鱼》的题材可以由荒诞剧的形式展现，但应该遵循基本的写实法则，不能仅仅借魔幻之类的东西作为挡箭牌。此外，舞台提示过多，而且小说化，其中有很多叙事性的语言，人物介绍也不需要如此详细。剧中还有一些低俗的桥段，例如“哭闹上吊”和“妻妾争风”，导致整个剧的格调不高，让人困惑这到底是严肃剧、喜剧还是闹剧。

莫言似乎还是在用小说的语言去写剧本。他的语言是完全杂糅的，有莎士比亚的语言，有从翻译小说中借用的语言，有民间俚语，有市井俗语，还有革命和政治术语等等。问题是这些语言是否都应该在一个四幕剧中呈现，总之，我的阅读体验告诉我，戏剧语言在来源上具有广泛和丰富性，但却不够协调。实际上，一个作家并不需要表现全能，没有必要做到什么都擅长，小说写得好，诗歌也写得好，还善于写戏剧，散文写得也不错，对于各种艺术评论也能游刃有余，没有这个必要。莫言应该写自己真正擅长的东西，一开始写小说的时候就是这样，也就是农村故事。写贪官时，让读者感觉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当然莫言设定的背景是十几年前的，但依然让人感觉金国无助和他的秘书、妻子、情妇以及各类掮客都不是那么真实。

对于这样一本剧本，再加上“附送”的莫言书法和摄影作品，售价为40元，我觉得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