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悉达多》,彷佛自己是一个尚未出世的孩童,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愚笨且迟钝。唯一的感受是三句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少年时,我们的心智尚未成熟,没有世俗的渲染,没有复杂的情欲。我们所看到的,是最表显的东西。因此才会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中年时,我们的心智开始成长,经历了世俗的磨难,经历了分别、爱恨、背叛和谎言,经历了生存的压力与痛苦,经历了时代的残酷与变迁。因此,我开始对这个世界充满怀疑,也对身边的人或事,包括我自己,充满了怀疑。有时,我会因为一首歌、一首曲,一部电影,一个事件,感受到善意,感受到人性的可爱与光辉。但同时,我也会对此表示怀疑,我会疑虑在这美好的背后,是否还存在着人性的恶,人性的伪善与黑暗。这时我便进入了第二个阶段。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年老时,一切的一切,仿佛变得不再那么重要。痛苦也好,幸福也罢,得到了或失去了,愉悦了或悲伤了。人生就像是一趟火车,每过一站,总有上车和下车的人,也总有一片又一片的风景。那么,这所有的所有,还重要吗?因此,我们又回到了最初,山看是山,看水是水。
或许黑塞的《悉达多》,是在指引我们,不要沉迷于痛苦,不要沉迷于外界带给我们的焦虑,也不要沉迷于自我。而佛陀的智慧,是在教导我们芸芸众生,摒弃人性所带的贪嗔痴,放下执着,安住当下。因为,跳出自己,伏瞻世界,植物、动物、山水、星河,全都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所以,生而为人,经历是必然的,我们要会接受,学会感知。就像广阔包容的河流,认清自己,永远谦卑,永远不惧,随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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