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诗集很厚,配合着蓝色的封面,说的又是“雨”,拍的还是孤岛,那就奠定了这本诗集的基调就是沉重的、忧郁的。尽管诗集很厚,但多的是短诗,这点对读者来说很好,尤其对我来说,我个人是读不懂长诗或说组诗——一长我就忘记前面说的什么,一长我就忘记这首诗歌想要表达什么。所以我很窄小,只喜欢读一些短诗。
熊培云这人我不认识,但看得出很悲观、很忧郁,又很自我,是个会追问的人。诗集总共六辑,加上看不太懂的《自序》和有点看懂的《后记》和两篇“附录”。《自序》的题目是《从众心之心到众我之我》,这是很好的一句话,“众心之心”让我想到杜甫的“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所以杜甫太苦了;“众我之我”让我想到的是李白的“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所以李白痛并潇洒着。
一个人要达到“众心之心”,那是圣人,责任心重又能力不足的话,只会自己痛苦,苦得死去活来(打不破“铁屋子”你操什么心呢)。“众我之我”也是不容易达到的,一边是太自私、太自我,另一边是无“我”。你得考虑“我”是不是“众我”的“我”,以及“众我”里还有没有“我”。但按照作者的意思,他是找到了自己,并非是格局变小,就像他在“附录二”所担心的“人的消逝”,他第一步是找回“我”。格局大小都只是对于某人来说的“意义”,其实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让自己心里过得去就行。
辑四“博物志”只有19首短诗,结合“博物”的诗,有些意思,但又没那么有意思。比如《水熊虫》:“我是一毫米的倔强,微细如一粒尘埃,/……/有些人的灵魂也像是一只水熊虫,/可以忍受极热、极寒与极压,/并在绝望的时候学会隐生,静静等候/一滴水里的复活。”你知道他意有所指,这是有意思但又没意思的地方。
辑五“泪珠与砂砾”里大多都是组诗,一首一首两三行的诗组成的组诗,说的都是“圣经”或是“名人名言”或是“哲言”类型的话,诸如《左右》:“左手/天堂,/右手/地狱。/说好的神爱世人,/四海之内/皆/兄弟。”或是《黑暗》:“Ⅰ只知道赞美太阳是不够的,/死神和黑暗同样哺育着大地。”或是《悲喜》:“Ⅰ更多的人不是死于蚂蚁,/而是死于蚂蚁的数量。//Ⅱ人类悲喜并不相通,唯有卑鄙随时连成一片。”
辑六“恍惚集”都是三行小诗,看起来就是攫取了片刻的灵感写就,生活中刹那的诗意吧。
一本诗集的诗很多,读出点意思的可能也不多,但是对作者来说,他自己知道写了一首诗,哪里是他花了心思的,哪里是一蹴而就,诗歌的灵感来源是什么,写诗的情感是怎样。反正说来说去,诗歌越来越是自己的,是诗人自己的诗歌,自己创造的世界,自己享受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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