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污名中诞生的印象派,却画出了最纯粹的色彩。
艺术史中有个很有趣的现象,一些艺术风格或流派的名称其实含有贬义,比如文艺复兴之后的矫饰主义,之后的巴洛克艺术、洛可可艺术,乃至毕加索领衔的立体主义,等等。而总是和灿烂阳光与绚烂色彩相连的印象派,其名字却也来自他人的嘲讽。
1874年,一群喜欢在户外自然光下写生的艺术家,包括莫奈、毕沙罗、西斯莱、雷诺阿、塞尚等,在巴黎举办画展,其中就展示了莫奈那幅日后蜚声艺术史的《印象-日出》。展览开幕之后没几天,品论家路易-勒鲁瓦在报纸上对画展冷嘲热讽,文章题目就叫《印象派展览》。自此以后,“印象派”的名称渐渐为人所熟知。而被称作印象派的画家,自己也用起了这个名字。丰子恺先生就此评论道:“从偶然中得来,从嘲笑中产生,也是一件奇事。”
为什么当时的人接受不了印象派而且即使是到了一百多年后的今天,依然有很多人看不懂印象派《丰子恺聊印象派》,就非常细致地解答了这个问题。
在19世纪后期印象派出现之前,欧洲正处在以大卫和安格尔风格为主流的新古典主义艺术时期。新古典主义艺术以叙事性的画面为主,讲求宏大的主题,作品以有情节的人物画为主。而到了印象派这里,这群叛逆的艺术家将描绘的重点放在了普通事物的光线与色彩上,寻求技法的精进。起初,马奈尚且以色写形。而到了莫奈这里,就完全是以色写色了。于是,当时习惯了从画面中寻找故事线索的人,面对色彩的堆积,一下子变得无所适从。丰子恺对此有很好的总结:“以前重视题材(内容),现在讲究描法(形式)。描法讲究的程度深起来,结果就全然忽略题材……于是不理解技术的一般人要从其画中探求一点题材的美,而了无所得,就全部为绘画的门外汉了。”而纵观西方艺术在中国的普及历程,也会发现我们自己的审美其实也深受叙事性的写实绘画的影响,因而缺少消化印象派艺术的“酶”。
美育家丰子恺,具体而微地阐释了印象派艺术美在何处。
丰子恺有着深厚的文学、艺术和音乐造诣,深谙各类艺术的共通之处。他用音乐美来类比色彩之美:“色的美与音的美是一样的。谐调的色与谐调的光只能直感地领会,不能用理论来解释其美的所以然。”
他会用文学性的语言,更深层次地把其中的美学讲出来。他称印象派画家是“光的诗人”,文字的诗人以语言为材料作诗,而印象派画家用光的语言作诗。要理解“光的诗”的印象派绘画,“最好取听音乐的态度。或鉴赏书法的态度。高低、久暂、强弱不同的许多音作成音乐美;刚柔、粗细、长短、大小、浓淡不同的许多线作成书法美。同样,各式各样的光与色的块,或条或点,作成印象派的绘画美。这绘画美就是所谓光的语言色的文字。”
对于印象派中以描绘人物见长的德加与雷诺阿,他如此评价:“德加只表现肉体的运动的瞬间;雷诺阿则对于肉体的静止“低徊吟味,而心醉于其中。他的表现不是轻快淡美,是黏润而有弹力。”
诸如此类的细腻描述,不仅将印象派绘画的美呈现出来,读来也让人由衷赞叹语言的美。
如果你想补上印象派这一课,丰子恺这本书是不二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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