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苏州的朵云书店看到《同意》的,书店环境很好,有很多可以拆开阅读的样书和座椅。虽然苏州已经进入梅雨季节,朵云书店却开着强力制冷空调。
在豆瓣上看到书的编辑推荐之后,我去书店看到了实体书。这本书很小巧,2-3小时就能读完。
在书店里读了3/4的时候,我不知不觉花了两个多小时,但感觉全身很冷,既因为空调的原因,也因为书的内容。
当我试图向朋友推荐这本书时,我说这是一本类似女作家的自传小说,内容是关于“性掠夺”。但我知道我无法将阅读时的“压抑”、“震惊”和“钦佩”等情绪与朋友共情。
同时,我也在看《厌女》。书中描述了古希腊上层阶级所谓的“少年之爱”,即成年男性能得到非奴隶的少年的爱,被认为是最高等的爱。与女性的爱相比,这种爱远远不及少年奴隶之后的。为了解释厌女,上野千鹤子在书中科普了这个内容。
尽管阅读时感到不适,但仅限于从科普角度的了解,没有更深入的联想。
然而,《同意》是一本自传体小说。巧合的是,它描写的是站在高位的成年男性对少女的“性掠夺”,还有对非洲的少年的性掠夺。阅读后的不适感远远超过了《厌女》。但我们不能排斥和抵制这种“不适”,因为这不公平对待作者。这是她的经历,而她用公正的笔触描述了这一切。更重要的是,当我们读到后面时,会发现其中的力量。这也是我钦佩的原因。
她讲述了少女时代(早熟的14岁、15岁),因为被著名作家选中而感到特别;她写到了自己的恋人将近50岁,但因为有种僧侣气质和名家光环,她以前觉得自己是被爱和幸运的;她也毫不避讳地写到了青春期时和同龄异性对各自身体的探索......当然,对这一切我觉得不合理,恋情不合理,当事者的态度(作者以外的监护人、社会监护方)不合理,所以产生了各种“不适”。最终,连15岁的作者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合理。我记得在书的后半本里,有一句话特别鲜明,她意识到了,这样的爱是不公平的。
但想要摆脱很难,每一步都很艰难。首先是意识到这样的爱是不公平的,作者遇到了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孩,他告诉她,鼓励她,不要再被这种意识所束缚,不要再接触那个作家恋人。这对比之下,可以看出这有多难。在七八十年代的法国,对于“恋童癖”并不定罪,连作者的妈妈都允许他们的恋爱,他们一起跟妈妈吃饭,就像一个幸福的家庭。越是平静和克制的叙述,就越显得讽刺。
其次,想要摆脱这段经历也很难。这段经历已经成为了人生的一部分,是想要遗忘却无法忘记的,女孩子的成长中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时刻。想要抹去一些经历却办不到,只能勇敢地带着这些经历继续生活下去,无法逃离的或许只能停留在14岁。作者曾写道,我的人生永远停留在了14岁。
她厌恶自己,折磨自己的身体,逃离那些从未帮助过她的人,也逃离那些想要帮助她的人。只是为了不被更加嫌弃而已。这是真实的“厌女”。我曾一度看得透不过气。
但本书开头的一句话是,“如果非要去问,应该要去问施暴者。”我看评论说这本书比《房思琪的乐园》更加有力。在后半部分,作者写到与有着相同经历的女孩的会面,她们分享经历,互相抚慰,互相拥抱,鼓励对方,治愈自己。这段的力量超越了之前所有的“不适”,读到这里我才放下心来,这是一本有力量的书。
让我思考的是作者写这本书的原因,她开始写是因为几十年后,当时的施暴者居然被提名法国一个著名作家的奖章。社会对男性的宽容度真的太高了,可以“无视”、“忽视”、“略过”种种错误,主流依旧称赞他们。
这是作者写作的动力。她不是同谋者,因为所有种种错误都是权力者、社会主流价值引导和实施的。这真的是一本非常非常有力量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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