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行：镜花水月

我的天空没有太阳，常常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着太阳。虽然它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有了这份光，我无论白天黑夜都能够自如地生活。你知道吗，我从没真正拥有过太阳，所以并不畏惧失去它。——摘自《第十三章》，第521页。

对于一个表面看似完美无瑕的人，去展现出温柔并不容易。但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真正值得称道的是，能够从阴沟里捡起一块别人不要的碎玉，带回家耐心清洗和修复。虽然你破碎了，不完美，有着洗不掉的污渍，但我依旧觉得你是值得的。

你觉得你隐瞒了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当然要隐瞒。在现实中，有几个人能够善待你呢？何况，她这个人很坚强，孱弱的怜悯只会让她的命运更加不堪。

有些人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用少得可怜的脑容量，动动嘴皮子，高高在上地评头论足他人，好像自己那个犹如废物般的命运可以对别人说三道四。

他们忘记了，人类的悲喜并不能通神。高智商的人并不需要弱者的同情，只有同路人的理解才能真正给予救赎。

她所展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自我不会被接纳，人们所喜欢的只是她所想让别人看到的外表。

假如，我说假如。有一天，一个聪明绝顶的人能够从蛛丝马迹中猜出她的过去，在不断的斗智斗勇之中，依旧认可她所有的动机来源，还能钦佩她罪犯所具有的心智与谋略，给她一个拥抱。那么她之前世界里那个替代太阳的光，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最爱的永远是自己。有些人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已经无法正面地爱自己了。他们只能蜿蜒曲折地去爱。

当别人发现自己的珍贵时，就会爱那个人来表达对自己的认可。当别人接纳自己的破碎时，就会爱那个人来表达对自己的怜悯。这就像是一面照水的花镜，是一种和自己的爱相似的爱。

可以说，很多暗藏内心深处、触碰灵魂的爱情都是这种Narcissism的镜花水月之爱。

你可以认为这种价值观不符合世界大道德的标准，但你不能否认，对很多人来说，这种爱就是一切，就是让他们留在这个世界的理由。

但很遗憾，我们生活在这样的文化圈里。我们总是为他人的恶意和自己的懦弱买单。在东亚，谈论感情是奢侈的，只有权力和财富才能保护自己。

也许她和他的告别只是彼此社会化的结果。

我曾以为，照样的方式养猫，它们对人的态度应该是一样的。但是，不同的捡回时间会对猫的态度造成很大的差异。如果猫是从小被捡回来的，从懂事以来就一直生活在人的庇护下，对人就不会太有戒心，天真无邪，喜欢撒娇。但是，如果是大一点才被捡回来的，猫虽然也会跟人亲近，但不会百分百解除戒心。从它们的行为中可以看出，它们好像在对自己说：既然有人喂我，那就暂时跟他一起住，但绝不能掉以轻心。——摘自《第36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