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我个人读过的第一部伊恩·麦克尤恩的作品,《赎罪》这个故事实在不陌生。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在电影里感受过一遍悲剧了。彼时无论是对故事背景和电影语言都太过陌生,甚至未能解读罗比的火柴和塞西莉娅的地铁站。战争中的爱情在许多影视和文学作品都得以体现,赚够观众泪水,比如《一把青》,比如《冷山》……
故事以布里奥妮的眼界和叙述展开,徐徐展开二战背景下一个浪漫又悲情的故事。庄园中的水池与花瓶,用如水柔情和美好身体连接了两个注定相爱的人。
罗比和塞的故事
我姑且认为,罗比和塞西莉亚的故事这是这整本书的载体。整本书想要呈现的主题,不单单局限于两个人的悲剧爱情故事。但爱情仍旧是这个故事里最美的一部分,罗比和塞破碎的结局,不曾相拥的一生,在短暂生命里爱而不得的痛苦,纷纷构成这整个故事最让人惋惜的部分。
语言加重了这种惋惜。书本的开头,二人就在温热的夏季泉水中打了照面,这个相逢不算喜悦,破碎的花瓶似乎奠定二人破碎的故事走向。麦克尤恩对环境的塑造——一片英式庄园里,两旁种满玫瑰花的小路、在剑桥读书的年轻人、优雅而聪慧的主角、图书室中灵动的身体、紧扣的双手——是浪漫的伥鬼。它极力创造一个镜中世界,绚丽又多彩、瑰丽又繁华。读者很难不去幻想这个故事的走向,而这(也许)正是作者想要达到的目的。
他企图在书本的开头发射一颗子弹,期望在故事的结局击中你的眉心。
敦刻尔克战场
在书本第二部分,对战争的刻画完全抛弃了第一部分的庄园美景。如果读者看过电影《敦刻尔克》,或者《钢琴家》,或者《1917》,都可以在脑中对第二部分有非常具体的想象。在这一部分麦克尤恩也将大部分视线对准罗比一人,在残酷战场下,他在思念的银行有了一张存折,以后的几个月就要靠这一笔存款度日了。故人就在不远处,他只要撑到敦刻尔克,也许就能见到爱人。
这个情节设置几乎与一把青中郭轸对朱青的思念重合。这两个故事重复了男主角难逃一死的宿命。郭轸遗书似乎也可以写给塞西莉娅:
而罗比的故事中:
罗比没有醒来。
布里奥妮的杜撰
作家笔下的作家——布里奥妮——杜撰了两个故事,这两个故事就是那颗子弹。第一部分,子弹上膛,而到了最后的最后,子弹在眉心裂开。对于布里奥妮的动机我无意分析,有许多人认为是她的嫉妒,或者她无边的想象力,她少不更事的莽撞。不得不承认,布里奥妮的罪孽直接造成了书中爱人的分离,但从另一方面看,布里奥妮是这个故事的关键,是整本书美感的关键,她是你撕开纸张看到的毛边,雨滴击打在瓦片上的回想,是飞蛾撞向火苗时翅边的反光。她用一生试图偿还自己的过失,而最后只能在故事里为二人创造结局。故事中的故事,就像镜中的镜中。
第三部分完整叙述了“赎罪”的过程,在伦敦的小屋里,罗比和塞西莉娅平淡地生活,他们仍然对过去有些烦恼,但他们那么幸福地居住在一起。如果我不是提前知道了这个故事的结局,几乎要在此刻幸福地尖叫了。罗比登上了船,找到了塞西莉娅,拥抱她,亲吻她……
而镜中的故事如同湖面的月亮,一碰就散开去。垂垂老矣的布里妮再次从叙述中现身,确认那颗子弹能一击即中。
她太过眷恋自己的余生而将赎罪的努力寄托于创造另一个幻想,用一个镜子投射另一面镜子,她不再拥有战胜悲观的勇气。
有情人生生不息,她那纯洁率性而有奇缘的姐姐和她的医生王子相亲相爱,直到地老天荒。
布里奥妮最后一稿的打印孤本,是那镜中又镜中的美丽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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