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佩服叶先生细致入微的感受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只有胸有千山万壑的人才能画出山势之险峻,山谷之壮美。同样地,没有满腔的烟火气的人也写不出这篇小说。记得叶先生曾说过,写小说的目的除了发表,更深层的原因是他需要写作。从这个角度来看,叶先生可谓是一个深有福报的人。
这四篇文章主要写了六个人,三男三女,分别为:不让须眉的沈三姐、铁哥们的士新和季云、意气书生的丁老爷子、霸道刻薄的华太太和迺娴。尤其是第四篇《半边营》格外出色。我认为,迺娴的婚前出轨与华太太的婚后出轨理由一致:找心理平衡,骨子里不吃亏其实亏掉底。这样的人由于不自爱导致不自重。看似精明透亮,实则是人间最大的傻子。反之,看似傻子的个性醇厚本分之人,比如张二胡、士新、伯祺、阿米,反而活得踏实笃定,让人喜欢和怜悯。
虽然这本书写的是金陵古城的普通人的俗世生活,但它并不落俗套,而是让人回味赞叹。比如,张二胡能够对沈三姐的挑逗把持得住,面对婆媳相煎、众口铄金一走了之竟能发财;南山先生表面是名士,骨子里却是地地道道的市侩;少荆对婉用情专一与汉奸身份并不违和;少荆和丁老爷子关于汉奸的争论并不无道理——既然顺了大清不是汉奸,那么顺了日本人怎么又是汉奸呢?仲祥振奋、沉沦、幡然醒悟;阿米的父亲对好友德医生锄花默认,华太太抢野儿子,德医生偷看自己的女儿斯馨,华太太临终前对斯馨身世的一半真情,二女儿点破她与自己属于同一类人时,她崩溃了。
人性之复杂无常,诚如变幻之云、无定之风,无法究透。读完此书,颇有欣赏花梨木纹的感觉:亮黄的底色上的木纹曲折翻覆,细致绚丽,看似杂乱无章却有着别样的美。全息原理如此描述:微观是宏观的缩影,局部信息包含着全部的信息。叶先生看似只写小人物的悲欢情仇,但实际上他也在唱响家国天下的旋律之音符,每个人都可以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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