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黑兰读<洛丽塔>—以阅读来记忆》是阿扎尔·纳菲西所著,她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女性。她十三岁时离开伊朗,前往国外求学,十七年后回到她心灵深处的故乡。她在伊朗生活了18年后,一家人移居美国。这本书分为四个部分,分别是关于《洛丽塔》、《盖茨比》、《詹姆斯》和《奥斯汀》四个西方文学或文学家的章节。每个章节记录了不同的时间段和重点,但共通之处在于,无论处于多么艰难的时刻,阅读都与现实纠缠在一起,从未远离。在《洛丽塔》一章中,纳菲西辞去了自己的教职,选择挑选出七位最優秀和最用功的學生邀请她们每个星期四早晨到她家中討論文學,直至1997年离开伊朗为止。课程主题是“小说与现实的关系”,她们阅读波斯的古典文学以及一些西方经典之作,记录“个人对小说作品的感想,以及这些作品和课堂讨论在哪些方面与她们个人和社会的经历相关。”
所选书籍有一个标准,那就是它们的作者都相信“文学能发挥关键甚至神奇的力量”。这段时期外部的世界充斥着日常巡查,以确保女性戴面纱、裹罩袍,不能化妆。不守规矩的女性会被扔上巡逻车,押入监狱,甚至会被鞭打或罚款。这些女性切身体验到“残酷所造成的悲剧与荒谬”,但纳菲西安慰她们:“在纳博科夫的小说里,总是存在着另一个世界的影子,一个唯有通过虚构才能进入的世界。这个世界让他的男女主角不至于完全失望,成为了残酷人生中的避风港。” 阅读纳博科夫或者其他书籍,以及每周一次的私密研讨课,也许就是她们的另一个世界吧。
《盖茨比》一章主要是回忆刚归国时在德黑兰大学教书的日子。那是伊朗动乱期间,德黑兰大学成为了所有政治和社交活动的中心舞台,几乎所有的组织都在这所大学分享他们的言论。纳菲西尽量以中立的态度对待政治,教授了许多西方作家的经典作品,比如菲茨杰拉德、海明威,也包括新兴无产阶级作家高尔基的作品。纳菲西曾创造性地在课堂上审判了《了不起的盖茨比》。检察官是最仇视美国文化的男生,而辩方则由认为“小说只是小说”的女生担任,其他学生分别充当法官、陪审员和观众,在整个过程中,纳菲西也参与其中。法庭辩论异常精彩。在休庭前,纳菲西总结说:“优秀的小说会使你更加敏锐地体验到生命和个人的复杂性,使你不至于自命正义,以僵硬的善恶二分法公式看待道德......” 现在看来,这已经是常识了,只是在某些时期,将事物分为两个极端是主流。文学不能幸免,大学更不能。因此,纳菲西最终被逐出了德黑兰大学。
《詹姆斯》这一章记录了纳菲西在两伊战争期间的生活。她已经被逐出了德黑兰大学,在这段时期内,她参加了一个小型读书会。她们轮流朗读,文字先飘浮上空,再像一层细致的雾气降临我们,抚摸着所有感官。她开始与这个读书会合作,开启了写作生涯,然后再次进入阿拉梅·塔巴塔拜大学担任教职。但这些都是在空袭和死亡威胁下进行的。在这段时光里,纳菲西更加钟情于阅读和教授詹姆斯的作品,这也许与他曾卷入一战有关。纳菲西认为詹姆斯一生都在追求文化力量,而不是他所鄙视的政治力量。“对于詹姆斯而言,文化和文明胜过一切。” 然而,面对如此大规模的杀戮和毁灭,他感到束手无策,力不从心。他憎恶战争,但因想停止战争而积极呼吁美国参战。詹姆斯的小说与现实生活和纳菲西的阅读相比较,相互交织,互相影响。
最后一章《奥斯汀》又回到了那个七人讨论班,一直延续至故事的终结。伴随着讨论《奥斯汀小说》,七名伊朗女性的生活被一一展现。有五位陆续离开祖国,前往欧洲、美国或加拿大。还有两位留在了伊朗,分别成为了诗人和编辑。在本书的结尾,留下的那个诗人写信给了纳菲西,其中说到:“每天早晨,随着周而复始的旭日东升醒来时,除了对镜戴上面纱外出成为所谓现实的一部分,我还知道有另一个我赤裸呈现于书页之间。”留下的女性,荒谬、无奈与绝望成了寻常,但阅读仍然像救赎一样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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