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们听说过牛顿被苹果砸中了头从而灵光乍现发现万有引力这件事。且不说“发现苹果被地球吸引”根本谈不上发现万有引力,单单这个故事本身就毫无道理可言,当做饭后谈资都有吹牛之嫌。
但人们对这个故事的了解度,却要远高于真正的科学探索过程。人们一边享受着无数探索者们艰苦求知所带来的成果,另一边却将他们的努力消解,似乎自己没有成为改变世界的伟人仅仅是因为那颗苹果没有砸到自己的头上。
但相对于青霉素的故事,人们对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区别也就不算大了。众所周知,弗莱明发现青霉菌是一场意外,而这场意外在生物教材中也略有提及。也正因如此,弗莱明便和青霉素牢牢地捆绑在了一起,深深地印在每一个人脑海中。
但有趣的是,尽管弗莱明发现了青霉菌的功效,但直到以弗洛里为首的牛津团队公布他们的研究成果之前,他都将青霉菌视作与溶菌酶一样有趣但无研究价值的小玩意,没有意识到其蕴藏着的潜力。而在此之后,他也从未参加青霉素的研发和生产,而是全球奔走演讲,为自己赚得了极高的名誉和声望。
弗莱明在青霉素的漫长征途中因意外走出了第一步,而弗洛里、钱恩、席特利却带领牛津团队默默走完了剩下的全程。可群众们无法触及剩下路上的专业领域,只能关注于第一步的意外,于是青霉素所带来的光环和掌声,便尽数送给了弗莱明。
这样子听起来似乎不公,但细细想来,这好像也是最合理的安排。二战后期同盟国伤亡惨重,青霉素已然成为神话,可青霉素的研发尚未成熟无法大量生产,而群众的狂热与期待又迫切需要一位“形象大使”出面。如果牛津团队派出任何一人,那么为此所折损的精力和时间必然使研发进程大打折扣。从现世角度看,弗莱明但也能看出整个医学界发生的变化。现代科学已经不再是大刀阔斧的改革了,牛顿用一个公式阐述一个真理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人们再也无法像维萨里一样独自一人在地下室完成科学探究的全过程了。随着科学大厦的不断垒高,专业划分的不断精细,全球化团队化的合作将会成为科研的主旋律。如果说前世的科学探索是个人英雄主义式的质疑权威和创新魄力,那么后世的科学探索便是团队合作式的商讨研究和学科交流。弗莱明属于前者的余音,弗洛里属于后者的新声。
尽管牛津团队中也存在着分歧与争执。弗洛里沉稳持重而直来直去,钱恩锋芒外露而自傲张扬,席特利内敛沉默而与世无争。但若是这个团队中缺少其中任何一个性格或者是任何一个人,科研的进程便会停滞。一个多人的团队必然存在性格上的棱角碰撞,但只要怀着一个相同的目标,那么合作终究是主旋律。
《医学大神14格微济世》没有教给我什么硬知识,更多地是讲了个关于科研的故事。先前我只接触纯理论知识,对于理论知识的应用却是毫不了解,而这个关于青霉素的故事也算是补充了知识盲区。更重要的是,弗洛里让我认识到了一点。如果你有热爱并追逐的目标,那就不顾旁人眼光地努力,因为真正的梦想是不需要褒奖或批评的,也是容不下猜忌和怀疑的。既然青霉素研发了出来,人类进入了抗生素时代,千万的姓名得到了拯救,那就足够了。旁人的掌声,只是点缀,无关紧要。
忽然,我想起来了鲁迅先生在《故事新编》里《非攻》一篇中有这么一段关于墨子和阿廉的对话:
“我不干了,他们言行不一致。说定给我一千盆粟米的,却只给了我五百盆。我只得走了。”
“如果给你一千多盆,你走么”
“不。”阿廉答。
“那么,就并非因为他们言行不一致,倒是因为少了呀!”
有时候我们要想想,自己追求的是道义,还是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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