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鲸平庸无奇

须一瓜的小说，语境是现代的，语气语调却显得有些过时。不可否认的是她对生活的观察、对人物的体察和细致的描述，但总得来说有佳句无佳章，有不错的人物却无亮眼的情节，有细致的描写而无直击心灵的瞬间。也许适合睡前读读直到困倦袭来，但不适合头脑清醒的下午。

《忘年交》里垂头丧气的年轻人和笑面死亡的老陶没有一刻真正心灵相交，上个时代按部就班工作晋升退休的人无法理解新时代的抑郁和焦虑。“我是想，他帮老爸你润色悼词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呢?”(44)小齐从来没有拥有老陶的淡然自洽，没有拥有过“瓷实的惬意”。这一篇还比较有趣。

《四面八方菱菜芬芳》努力看了很多遍，一次次从文字中走神。“蓉菜滋善……调转不善情绪……饮之，自戕者自拔自励忧戚忧恨者转喜、冷漠者温暖、自负者自谦、自馁者自满、背信弃义者愧汗负疚……”(47)。遂放弃。

《夜梦吉祥》有关睡姿、噩梦、心烦意乱的男人、无法开启的爱情艳遇。“女人洁白贝壳般的裙裙，终于暖昧地把他的书刮掉。但是，这并没有由此顺势拉开周末久违的性爱帷幕。男人还在看书，女人眼角扫了一眼一一《入口食品是如何变成大便的?》，原来，这个装模作样的男人，把杂志拿倒了。”(99)

《义薄云天》也是人物驱动的故事，主角善良老实，但不知道为自己争取，行为方式有时代错乱感，所以当他自作聪明对警察撒谎、不愿承认见义勇为，终于导致了坏结果。更关键的是他没有一错到底的勇气，反悔使他两头失去。结尾非常离谱，结婚是叙事上一个非常勉强的了结，毫无意义。

《智齿阻生》有人物、没情节的另一力证。作者应该受到近代中国文学影响颇深，但是在她自己的现代故事里，许多对话依然沿用20世纪的模式，和内容脱轨。“如果我翅膀硬了，何苦要依靠一个怕黑的男人”(222)。哪个当代成年女性会这么说话？

很奇怪，讲的明明是现代的故事，读起来却有些陈腐过时。如果作者能真正走进当代年轻人的生活，听听他们怎么说话，看看怎么做事，写出来的东西会更好的。